大抵是夢裡無所顧忌,小郡主罵罵咧咧的往濃霧中走去。
就算對方是她假想出來的東西,可它有著翎秋的聲音,那聲音裡帶著焦急和惶恐,方梓悅就捨不得不管它。
只不過……這次的霧有些奇怪。
以往方梓悅心念一動,濃霧就會散去,可這一次無論她怎麼尋找,都和對方隔著一段距離遲遲碰不到面。
「凌雲!」對方的聲音越來越急,急得帶了哭腔。
方梓悅心裡一揪,張口便喊:「我在這,你別怕,我去找你。」
緊閉著雙目雙手攥緊的女人不安的囈語著,腳下的蘭花葉子被淚水打濕,風吹過淚水又幹漬不見。
翎秋聽到了方梓悅的回應,驚慌失措的她才悄悄安定下來。
只是這霧一直不散,她能聽到對面那人越來越急躁的咒罵聲。
一個想法湧上心頭,她們恐怕是見不到了。
於是不管對方是真是假,是夢還是心靈互通,翎秋雙手放在唇邊竭盡全力的喊著:「凌雲你聽我說。」
「我還活著,假死只是為了南下。我有書信送往邊城,你可看到了?」
可惜霧越來越濃,她的聲音也越來越遠,變得模糊不清。
眉頭緊皺,面容急躁的小郡主只能依稀聽到「將軍」、「侯」、「活著」、「南下邊城」寥寥幾詞。
而她這邊問出去的話也同樣只傳遞給翎秋幾個詞,「京城」、「傳言」、「死」。
這幾個詞一出,翎秋心臟猛的一跳,人也驟然驚醒。
手邊的茶盞被她打翻在地,守在門外的老管家聽見聲音敲門問道:「小姐,怎麼了?」
翎秋不語,她愣愣的坐在窗邊,臉上的淚控制不住往下掉。
胸口好像堵了棉絮,喘不過氣,憋的心口生疼。
她緩了很久,才突然大口的吸氣,喉嚨中的哽咽讓她想要咳出血來。
老管家聽見那哭聲,只覺得叫他都心裡跟著難過起來。
他推開門,急得手足無措,擔憂的詢問:「小姐,您怎麼了?」
繡著蘭草紋的錦帕被翎秋扯破,她想到夢中方梓悅一聲聲的哀問就心如刀絞。
「備車,上京,快!」
翎秋一向平靜從容的神色變得慌亂,老管家被嚇了一跳。
他連連應好,出去準備。
說實話,他算是看著他們小姐長大的,可這麼多年他從未見過他們小姐如此失態。
當年夫人去世,小姐年紀也小,還不太懂得死意味著什麼。
單單是喊她娘親,落了淚,卻還要做乖孩子小聲的哭不想打擾夫人「睡覺」。
自那之後小姐受多少苦、受多少欺辱也不曾哭過,今日的場景老管家更是想都不敢想。
手腳麻利的管家備好車馬,翎秋只來得及拿上自己的藥箱,匆忙中就上路了。
而遠在京城的侯府也迎來了久違的撥雲見日。
「夫人,夫人!小姐醒了!」管家顧不得禮數匆匆忙忙的跑進來。
眼底青黑,為了醫治自家女兒連夜查閱醫書的方夫人聞言手中的書落了下去,旋即回過神來就快步出門。
整整十天,方梓悅昏睡了十天。
待滿懷著激動和欣喜的方夫人到方梓悅的房間時,卻發現圍在她身邊的人都神情古怪。
尤其是自己的長子,見到她後更是匆忙過來,做賊似的將她拉到一邊。
方夫人還沒來得及和自己的愛女說上話,就聽長子悄聲道:「娘親,出大事了,小妹失憶了!」
「什麼?!」方夫人大驚。
她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方家長子聞言面色發苦,皺著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