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大康的財富仍然在他的掌握之中。
胡不為拉過兒子的手掌,將那枚銅錢放在他的掌心,低聲道:“爹囊中羞澀,只能給你這些了。”
胡小天捏住那枚銅錢,望著父親的雙目。心中似有所悟。他蘸溼手指寫道:“權德安、文承煥、皇上。”
胡不為伸出手去,將正中的文承煥擦去,輕聲道:“大過年的,牆頭上的荒草居然忘記清理了。”
胡小天明白老爹的意思,他顯然是在說大康太師文承煥只是一顆搖擺不定的牆頭草。
胡小天又寫道:“皇上似乎害怕姬飛花。”
胡不為點了點頭。抹乾水漬,在上面寫道:“夾縫求生,務必小心。”
胡小天寫道:“李雲聰、太上皇、洪北漠。”
胡不為看到這三個名字的時候,目光陡然一亮,抬起頭盯住兒子的眼睛。
胡小天指了指太上皇的名字,然後在下方寫了個瘋字。
胡不為皺了皺眉頭,然後用力搖了搖頭,顯然否認胡小天所說的這種可能。以他對龍宣恩的瞭解,此人的內心極其強大,神經堅韌如紮根深山的老竹,沒那麼容易被命運擊垮,李雲聰其人胡不為雖然知道,但是在他的印象中此人只是一個藏書閣的管事太監,一直都沒有太過注意,至於洪北漠,身為天機局曾經的首席智者,其人行事神龍見首不見尾,據說在新皇登基之前已經逃離康都,但是此人對龍宣恩無比忠心,兒子將此三人寫在一起,分明是在暗示自己,老皇帝仍然在圖謀復辟。
胡小天端起茶盞,抿了口茶道:“孩兒心中真是迷惘啊。”
人在面臨選擇的時候往往會感到迷惘,知子莫若父,胡不為當然知道兒子這句話的真正意義,後宮之中三股勢力,這三股勢力都想要利用自己的兒子。
胡小天放下茶盞,在桌上寫下了,李、姬、權三個字,顯然是想老爹幫助自己做出決斷。
胡不為久久凝望著這上面的三個字,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道:“你長大了。”
胡小天笑了起來,老爹也不知道應該選擇何方陣營,也許一切還得靠自己。
此時梁大壯端著托盤進來,笑道:“老爺,少爺,菜來了!”
胡不為笑著站起身來:“好,咱們一家人團團圓圓,好好吃頓飯!”
炮竹聲中辭舊歲,在胡不為的有生之年中,這個新年最為難忘,胡小天本想多陪他們一會兒,老爹老孃卻催促他早點回宮,以免招惹麻煩。
胡小天倒不怕什麼麻煩,以他如今在宮中的身份和地位,再加上皇上御賜的蟠龍金牌,即便是在外面留宿不歸,也不至於遭到責罰。可爹孃為兒女考慮得總是多一些,寧願控制住心中的思念,也要為兒子多著想一些。
胡小天走出水井兒衚衕,大街小巷到處洋溢著一片喧囂熱鬧的景象。胡小天的心情卻沒有感到任何的輕鬆,原本計劃要安排父母一起逃離康都,卻想不到老爹在這件事上表現出如此的堅持,他並不想走。從剛才和老爹的交流中知道,老爺子應該仍然掌握著大康的秘密財富,身為大康前戶部尚書,掌管大康財政十餘年,老爹絕不是一個普通人物。他握住大康通寶的剎那已經將這一資訊充分傳達給了自己,胡小天甚至懷疑,老爹的忍辱負重或許是為了將來某日的東山再起。
為何龍燁霖會留下老皇帝的性命,為何父親對保全性命會有如此的把握,這一個個問題縈繞在胡小天的心頭,讓他感到迷霧重重。
新年的傍晚,龍燁霖獨自坐在御書房內,經歷了昨晚和今晨的熱鬧和喧囂之後,他更需要冷靜,新的一年並沒有帶給這位大康新君任何的希望,他現在的處境可謂是內外交困,舉步維艱。
門外響起小太監尹箏的通報聲,卻是左丞相周睿淵前來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