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飛花輕聲道:“你今晚看到了什麼?”
胡小天把嘴裡的牛肉給嚥了下去,又灌了口酒,話說這酒肉真是不錯,他狡黠道:“我看到的其實提督全都經歷了。”
姬飛花道:“說說你的看法。”
胡小天道:“不敢說,害怕說錯。”
姬飛花道:“說!”
胡小天道:“三皇子好像對您有些成見。”
姬飛花笑了起來:“他在雜家心中只是一個小孩子,他是皇子,無論怎樣對我,雜家都不會因此而生出半點怨氣。”
胡小天聽他說得漂亮,可是不是真能做到就很難說。他低聲道:“吳敬善、蘇清昆之流應該是想巴結三皇子,所以才會跳出來,我看他們沒有得罪您的膽子。”
姬飛花道:“真正可惡的就是這種人,他們以為傍上了三皇子,便一個個跳出來跟雜家作對。”
胡小天道:“文博遠是什麼人?”
“文太師的兒子,他和權德安走得很近,陛下同意新近組建的神策府,就是他在出面組織。怎麼?你沒有聽說過?”
胡小天道:“聽說過神策府,但是並沒有聽說過其他的事情。”
姬飛花意味深長地笑道:“老賊口口聲聲忠君愛國,實際上還不是為自己的利益做打算,他勾結文承煥,成立神策府,根本不是為了保護皇上,也不是為了皇上分憂,真正的用意卻是要扶持三皇子上位。”
胡小天默然不語,姬飛花所說的這些應該不是謊話,龍燁霖登基雖然時間不久,可是冊立太子之事已經提上議事日程,如今幾位皇子都在為了太子的位子積極活動,三皇子龍廷鎮呼聲甚高,有了太師文承煥的支援,他的底氣自然足了不少。忽然感覺到如今的大康和過去並沒有什麼不同,誰來當皇帝也沒有太多的分別。圍繞皇位的爭奪,古往今來從未有平息的時候。他拿起酒罈為姬飛花將酒碗滿上,低聲道:“您屬意何人?”
姬飛花道:“皇上正值壯年,立嗣之事無需急於一時,著急的是這幫人罷了。”
胡小天道:“我聽說神策府之所以成立是為了對抗天機局的。”
姬飛花笑了起來:“現在的天機局早已不復昔日之威武,所謂對抗,無非是巧立名目罷了。在權德安的口中,雜家是不是驕奢淫逸,窮奢極欲呢?”
胡小天道:“他很少在我面前提起您。”
姬飛花將酒碗緩緩放下:“雜家能有今日其實和權公公的提攜有些關係。”
胡小天多少也聽說了一些他和權德安的恩怨,現如今姬飛花羽翼漸豐,已經不把權德安這位恩師放在眼裡,權德安和他之間的爭寵,從根本原因上來說還是權力之爭。
姬飛花道:“雜家並沒有想跟他為敵的意思,可是他卻視雜家如同眼中釘肉中刺,非要將我處之而後快。”
胡小天當然不會相信他的一面之詞,姬飛花和權德安並沒有什麼根本上的區別。
此時一絲沁涼的雨滴落在了胡小天的臉上,姬飛花左手的小指微微一動,他輕聲道:“要下雨了,回宮。”
馬車緩緩行進在天街之上,外面飄著零星的雨滴,這雨滴以緩慢的節奏敲打在馬車的頂棚,營造出一種類似走秒的滴答效果,胡小天忽然想起了天街小雨潤如酥的詩句,想起上次和慕容飛煙一同漫步天街,想起了在這裡和霍小如的相遇,人生存在著太多的巧合太多的不可預知。
姬飛花細膩如玉的精緻耳廓突然顫動了一下,一雙鳳目猛然睜開,逼人的寒光閃爍在暗夜之中,他聽到一聲尖銳的鳴響,雖然細微,可是仍然無法逃過他敏銳的耳力,金屬破空的聲音由遠及近,姬飛花從聲音中判斷出奔行的速度和方向。
車輪碾壓到青石之間的縫隙,車身先是向下微微一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