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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一族所控制的番寨,大體位於黔陽城南面、沅江南岸五十餘裡縱深的蒿雲山裡,也差不多佔據著黔陽縣南部、郎溪縣西北部的大片區域,大小番寨有百餘座,共擁有土籍番民近一萬兩千餘人,其中又有逾三分之一,乃是馮氏直接控制的寨奴。

百餘番寨,共有開墾谷田十五萬餘畝,只是山裡所建造的河渠水利設施極為薄弱,水澆地僅有一萬餘畝,而且還幾乎都掌握馮家手裡——好在敘州氣候溫潤,即便是百餘番寨所耕種絕大多數是旱地,收成也不至於太差。

對普通的番戶,韓謙只是核定新的田稅,解除掉他們之前對馮氏的徭役義務。

而之前完全依附馮氏的番奴、寨奴,韓謙則將他們全部遷到中方、黔陽、臨江三地,每戶給予十畝的口糧田以及十到二十畝的未墾荒地進行安置。

而馮氏族人在黔陽縣南部、郎溪北部所直接控制的五萬畝,除了劃出三千餘畝作為口糧田,安置投附他的百餘靖雲寨兵眷屬外,還劃出兩萬畝分給缺地少地的普通番戶;還有兩萬多畝,則將潭州小兩百降卒及眷屬五百多人以及滯留郎溪縣北部山地的近兩千流民安置進去。

馮家在靖雲寨的庫藏,則作為對去年的補徵秋糧,則全部從扯皮溪運入黔陽城。

作為蒿雲山內流入沅水的最主要支流,扯皮溪水勢極為湍急,又有暗灘急灣,大船難以通行,最為常見的是三百石載量的烏篷船。

四十艘烏篷船,往返十次才將馮家在庫藏都運入黔陽的庫倉之中。

韓謙都難以想像,馮家手裡常年僅備有六百寨兵,寨子存六萬石糧食幹什麼。

一直拖到八月下旬,向建龍、楊再立、洗尋樵見潭州方向遲遲沒有動作,才率三百多餓得眼睛發綠的寨兵走出中方山,向韓謙投降。

韓謙這時就不再留在中方城,而將向建龍、楊再立、洗尋樵三人以及四姓的主要頭目押回黔陽城處置。

……

……

進入八月下旬,黔陽城內已能感受到些許的秋意,夜宴之上,周幼蕊撥彈琴絃,多有悲涼之意。

黔陽城還沒有人看透四姓強襲鷹魚寨的奧秘,因而對韓謙大捷歸來,各有各的反應。

諂媚奉承者自然是更加不遺餘力,而薛若谷心情鬱苦,悶頭喝酒,夜未深,便有幾分醉意。

要不是李唐、秦問坐在他左右攔著,他多半要對春風得意的韓家父子說幾句風涼話,譏笑那十幾個瘋狂諂媚韓家父子的官吏實在不知廉恥。

或許是韓謙也膩煩這些人的諂媚,早早便跟其父韓道勛建議結束夜宴,薛若谷心頭放下一塊落石,便想著早早脫身。

「薛大人、李大人、秦大人,三位大人今天的話很少啊,還請你們與監軍使一起暫留下來說會兒話。」韓謙盯著薛若谷他們說道。

「少大人春風得意,俘得三姓酋首,大捷而歸,薛某搜腸刮肚都想不出有什麼恭賀之辭,還請少大人放過薛某。」薛若谷昂首站在案前,說道。

周幼蕊有些吃驚的看了薛若谷一眼,轉頭看向韓道勛沉默不語,韓謙笑吟吟的也不說話,但恰是如此,更叫人害怕。

她想說什麼,但又想這樣的場合,哪裡有她置喙的地方?

「四姓鹹服,新政即刻便要推進到郎溪、潭陽二縣,薛大人也無話可說?」韓謙將腰間的佩刃解下來,扔到身前的長案上,盯著薛若谷問道。

「薛某愚鈍,真是無話可說。」薛若谷說道。

其他官吏面面相覷,有人想到說幾句順韓家父子心意的話,卻見韓道勛揮手示意他們先離開,看大廳左右皆是韓家心腹精銳甲卒,心想韓家父子已經降服四姓,接下來該是清洗州衙裡不順從他們的官吏了。

這不是他們該過問的事情,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