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查這個郡守和東海郡的情況。
……
東海郡中有一個頗為強勢的家族。
蘭陵蕭氏!
大漢酇侯!
作為東海郡的金令列侯,酇侯一向都是東海政壇上不可忽視的大人物,但實際上整個東海郡縣官府中人包括徐州刺史部的刺史等人,見到酇侯的次數堪稱寥寥無幾。
這些最頂級的列侯,聲望卓著,爵位走到了頂,皇室每歲賞賜都不缺,除了祭祀之外幾乎是不出現在世人面前的。
崔毅對酇侯府充滿了忌憚,他一向不踏進酇侯國所在的蘭陵縣,此次新政的實行也直接忽視了酇侯國。
酇侯對東海郡中的事情自然是有所耳聞的,但他是金令列侯,就算是破開金令,接管郡中,那也是軍權,行政不是他所能管的,而且崔毅做的仔細,不去深究根本是查不出什麼來的。
最關鍵的是,皇帝是個話都說不利索的稚童,皇太后是個不管事的女流,他就算是上報,又上報給誰呢?
王莽嗎?
那絕不可能!
你以為你是洛文王嗎?
這就是蘭陵蕭這些頂級列侯發自內心的想法,當初王莽給列侯們寫信,表面上達成了協議,但是實際上王莽覺得這些列侯都是廢物,列侯們同樣覺得王莽不算什麼。
兩種不同的身份之間可以說是相看兩厭。
酇侯府中,管事臉色陰沉的彙報道:“君侯,郡中百姓淪為流民的速度變快了許多,而且衝擊官衙的百姓多了許多,甚至還有上千人規模的造反,不過都被崔毅鎮壓了下去,這些普通的百姓和郡中的精兵比起來還是差的太遠了。”
酇侯緊緊鎖著眉頭郡中義軍蜂起,這可是大事。
但郡守既然鎮壓了下去,那他也不好直接接管郡中軍務,破開金令是至高的權力,但濫用這種權力,卻會招致朝廷官吏對金令列侯的攻擊。
酇侯良久才緩緩問道:“難道是因為新政之事?崔毅不是在推廣王莽的新政嗎?去查一查,看看發生了什麼,怎麼會突然有那麼多流民出現。”
管事領命轉身離開,酇侯握著短劍的手緊緊攥了起來,東海郡是蕭氏的根基之地,如果這裡被流民攻佔,蕭氏可能會毀於一旦。
關東一直都是如此,在漢帝國的地位始終被關中壓制了一頭,通俗的說,漢帝國在關東投入的力量不夠。
“如果天下疲敝到了這個地步,大漢的天命不會要墜落了吧,到底要如何做才能維持家族的存續呢?
唉。
長安才是大漢的中心,如果朝廷在洛陽,有強大的禁軍,家族的壓力就不會這麼大。”
這不僅僅是酇侯一人的問題,而是所有傳承久遠的列侯家族的問題。
……
流民是會傳染的,流民的數量是呈指數型增長的,往往朝廷還只以為是數十上百個刁民鬧事時,實際上就已經有無數潛在的人準備亡命了。
崔毅突如其來的強壓變法,一開始百姓還沒反應過來,傻傻的聽信了官府的話,但是百姓的眼光在挑刺的時候是雪亮的,他們不是傻子,很快就發現了官府的陰謀。
頓時就有大批的百姓反抗起來徵收的胥吏。
“朝廷上的袞袞諸公都已經有了無數的財資,卻依舊不放過我們手中的這一點!
他們說盡了好話,卻做盡了壞事。
朝廷這是不願意給我們活路啊,這樣的朝廷為什麼還要做它的子民?
我聽說不僅僅東海郡中有天災人禍,大漢的州郡之中都是如此,這難道不是上天在引導我們嗎?
我們在這裡起事,難道僅僅是我們嗎?
在漢朝的其他州郡之中,一定同樣有義軍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