萎。
她的身軀是冷的,雙眼是死寂的,蒼白的容顏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彷彿看不到、聽不到,也感覺不到任何東西,靈魂已經退縮在無人可以觸及的地方,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一滴的枯萎、死去。
數個日夜裡,金凜從不離開她身邊。
他先是焦慮,在屋內踱步,黑眸中滿是怒火,憤怒的咒罵她。
“你這是在報復我嗎?”他咆哮著,跨身上床,抓住她的肩頭,猛力的搖晃著。“告訴你,這沒有用!我不在乎你,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無論你對我做什麼,都沒有用!”他怒吼著。
幽蘭軟弱的任由他擺佈,沒有任何反應。她的雙眼是睜開的,但是神智卻退縮到一處最隱密的地方。
在那裡,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她;再也沒有那麼磨人的愛情、那麼傷人的仇恨、那麼多淚水,以及絕望。
只有虛無。
金凜感覺得到,她的生命之火即將要熄滅。痛苦揪緊他的胸口,他已經失去理智,更用力的搖晃她、逼迫她。
“該死,醒過來!”他咆哮著。“看著我!看著我!我命令你,關幽蘭,我不許你死,你看著我!”巨大的聲音,迴盪在石屋內,甚至從視窗傳出,驚動了所有的族人。
從白晝到深夜,那些咆哮沒有停止過。
那聲音逐漸嘶啞,就像是絕望的獸,用盡全力,在呼喚著牠的伴侶,淒厲得讓人不忍聽聞。
終於,大夫看不下去了。
他走上前去,看著瀕臨崩潰的金凜,鼓起勇氣,無奈的開口:“族長,她已經不行了,您就讓她安靜的去吧!”
“不!”
那聲憤怒的怒吼,震得大夫狼狽的連退數步,被金凜那猙獰的神情,嚇得差點跌倒。
他的雙手,把她圈抱得更緊,緊緊護衛在胸前。
“去哪裡?她要去哪裡?”
他低下頭來,神情慾狂,厲聲警告懷裡的人兒。“收了那枚戒指,你就是我的妻。我去哪裡,你就得去哪裡,沒有我的同意,你哪裡都不許去!聽到沒有?你哪裡都不許去。”他用顫抖的手,把串在金煉上的戒指,放進她的掌心。
蒼白的小手,軟弱無力的垂下,再也握不住那枚戒指。
金凜緊繃的身軀,劇烈的顫抖著,他抱著逐漸冰冷、毫無反應的幽蘭,一次又一次的搖晃她。
“醒過來!快醒過來,你還沒有解釋清楚。”
他搖晃著她。
“說話啊,我還沒有相信你。”
他怒叫著,聲音嘶啞。
“你膽敢就這樣放棄?!你敢?!”
滾燙的熱淚,滑下深刻的五宮,落在他的手上、她的肩上,他卻渾然不覺,執意要喚醒她。
在死生之前,愛恨就模糊了。
或者,更清晰。
金凜的眼裡、心裡,再也容不下其它,只一心一意的,抱著毫無反應的幽蘭,對著她一再的怒吼、咆哮、威脅、咒罵,甚至哀求。
他不要她死!
他不允許她死!
他不能忍受她死!
誰來告訴他,他為什麼會覺得這麼的痛?
為什麼會因為即將失去她而渾身欲裂?
他不是恨她嗎?
他恨她啊……
我愛你……
她溫柔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響應著他的恨。
“回來!你給我回來!醒過來……”
他的呼喊、命令、詛咒,全都喚不回她任何回應。
熱淚滾落,一滴滴落在她臉上,卻滋潤不了她已經乾枯的心。
金凜抱緊了她,把臉埋進她的發裡,發出模糊的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