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湛剛要發火,想起母親昨日的囑咐,立馬平復了心情,“做后妃,還能為聖上生女育兒,為人父君,做朝臣,也少不了要為聖上鞠躬盡瘁,留名青史,可這要兩者兼顧,可就哪頭,都撈不得好了。”
宋衾站直身體,風華絕代的臉正對著他,揚眉微笑,“還請側君慎言,只有正一品的后妃生的皇嗣,才能稱其父為父君,您,位份還不夠,莫要亂了稱呼,壞了我大燕的禮制。”
魏湛氣得牙癢癢,偏還要再臉上擠出笑來,“這位份早晚會升的,不然,聖上怎會讓我搬來這景寧宮,連這殿額,都是聖上親制的。”
宋衾一副大受打擊,怎麼會這樣的神情,看到對面的人臉上飛快爬上得意,才開了口,“側君怎會這樣孤陋寡聞?!”
他放響聲音,一字一頓,殿內外的侍人都聽得清楚,“侍君怎會連自己母親的字跡都不識得?雖說男子無才便是德,可側君也不能罔顧孝道啊!”
魏湛臉上的得意都還沒收住,“不可能,我母親怎可能會為後宮的宮殿題字!不可能,不會是母親的字。”
“怎麼不會。”宋衾的笑意越來越深,“您母親正和您一樣,恩寵正盛呢,題個字有什麼大不了的,連宮妃有孕,都是宰相大人先知道,而後告知的聖上。”
魏湛剛剛還紅潤的臉瞬間雪白,他離聖上近,對皇威的感觸更明顯,看著臉上尤帶笑意的宋衾,他直接拿起茶盞砸了過去,“滾,你給我滾。要不是你這個賤人……”
茶盞碎在宋衾腳邊,茶水濺了他一身,宋衾看著被染成深青色的衣角,垂眸遮住自己的神色,“下官告退。”
當夜,宋衾被人從睡夢中搖醒,當歸哭喪著臉,活像家破人亡,“公子,不好了,魏側君的龍胎不穩,太醫說皇嗣可能保不住了,宰相大人都進宮了。”
他打量了一下自家公子的臉色,終於支支吾吾地說了最壞的訊息,“還有,景寧宮的侍人們,都一口咬定今天只有您見過側君,還把他氣得不輕。”
宋衾擁著被子呆坐在床上,腦子裡瞬間幾十個念頭閃過,不,他現在還不能失了聖心。
定了定神,開口的聲音已經是平靜,“當歸,你馬上去找一個母親的死士來。”
宋衾走進景寧宮時,一眼就看見了端坐在首位的蘇絡,她端著茶盞,時不時喝上兩口,再看向內殿,眉頭皺得死緊。
壓下嘴角諷刺的笑,宋衾平穩地走過去,行禮,“陛下。”
蘇絡看他,眉頭皺得更緊,“這麼晚了,不好好歇著,你來做什麼?”
在一邊徘徊的宰相也看到了他,幾步躥上前,通紅的眼睛裡全是血絲,“宋衾,要是我兒出了什麼事,本官一定不會放過你!”
蘇絡一把拉開宋衾,“宰相官威是越來越重了,當著朕的面,也想耍耍威風?”
宰相“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陛下,老臣也是心疼幼子啊陛下,他在裡面受苦,這罪魁禍首卻逍遙法外,老臣實在是怒氣難消。何況,這是陛下的第一個皇嗣,老臣還求陛下做主!”
“宰相還記得這是朕的皇嗣,朕還以為,你只記得這個皇嗣是在你幼子的腹中了!”
“老臣……”
宰相還沒說什麼,一身血汙的產公從內殿走了出來,“陛下……”
他的話也沒來得及說完,就看見眼前人影一閃,泛著寒光的利劍直衝聖上而去,“有刺客,護駕!”
蘇絡還沒看清刺客的身影,眼前微暗,本來應該在她身後的宋衾已經擋在了她的身前,胸前被利劍貫穿,不斷漫出來的血把他天青色的衣袍染成了藍色。
宋衾低頭看了眼胸口,快速失去血色的唇帶著微笑,聲音輕得快聽不見,“原來,這樣,會把陛下最喜歡的顏色,變成我最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