啡。
‘不加糖不加奶精?’她突然問。
他怔了怔,‘不,加奶精不加糖,怎麼了?’
‘沒有,’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發神經?‘呃……小說和電影裡總是形容像你們這樣的男人,喝的都是不加糖不加奶精的黑咖啡。’
他啞然失笑,‘我怕胃穿孔,黑咖啡太傷了,最起碼也要加一點牛奶。什麼叫作“你們這樣的男人”?’
她的小臉‘刷’地紅了起來,‘就是……咳,嗯,好象事業有成的男人總是偏愛黑咖啡,這樣才有男子氣概似的。’
秀人滿富興味地反問她:‘你覺得呢?’
‘覺得什麼?’她把香噴噴的咖啡湊近嘴邊。
‘我缺少男子氣概嗎?’
她驀然被燙著了,連忙吐舌哈氣,‘噢……’
‘你怎麼了?’他神色變了,‘要不要緊?’
‘沒事。’嘉子揮揮手,拒絕他遞過來的手帕,自己拿了紙巾擦了擦嘴巴。‘只是燙到了舌尖,沒事。’
‘要不要去看醫生?’他神情嚴肅。
這下換嘉子失笑了,‘拜託,我又沒有那麼脆弱,或許你那些美國女朋友都是一有小病痛就立刻掛急診的,但是我皮厚,才不要緊!’
秀人斜睨了她一眼,‘誰告訴你我有什麼美國女朋友?’
‘猜的。’她就不信他在美國這麼多年,憑他的‘姿色’會沒有女朋友?
嘉子一點都沒有察覺自己話裡漾著一絲酸意。
秀人瞅著她笑,故作希罕地叫道:‘我那些“美國女朋友”都是皮薄,你這個“臺灣女朋友”卻是皮厚……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我愈來愈有眼光了嗎?’
嘉子起初還聽不懂,後來恍然大悟,忍不住拿紙巾丟他,‘喂!不要亂講,誰是你臺灣的女朋友?色狼,不要臉!’
他卻笑得好不開心,接住了紙巾還故意在鼻端輕嗅了一下,‘嗯……猶有佳人櫻桃香,長使我心戀難禁。’
她紅著臉,僵硬地嗔道:‘幾時這麼會作詩,是訓練來的吧?’
‘你在吃醋嗎?’他瞅著她。
嘉子只差沒有跳起來,‘誰吃醋?你你你……你以為你長得美啊?’
‘難道你不是情人眼裡出潘安嗎?’他故意調侃。
‘出……潘個頭……’她氣到結結巴巴,口不擇言,‘我……要走了,不聽你在這邊胡言亂語。’
‘等等,’秀人伸出大手蓋住了她的小手,倏地緊緊握住。‘別走。’
他的手好暖和、好有力……觸電般的感覺流竄過嘉子的肌膚,她還來不及細辨這樣的感覺是什麼,便急忙大力掙脫出他的包裹。
她驚慌失措地看著秀人,小手拚命往後藏,美麗卻驚惶的大眼睛如星星般閃動著,隨即掉過頭去衝出大門。
鈴鐺清脆急促的響動著,她小小的身子已經消失在玻璃門外。
她就這麼逃走,連隨身抱著的書都遺忘了。
秀人震驚地、滋味複雜萬千地凝視著她消失的背影,只覺得胸口有簇小小的熱苗漸漸燃燒開來,溫柔地舔舐著他每一寸敏感的心房……
良久,他英俊的臉龐綻開了一朵笑,半起身取過了她遺落的書籍。她和他一樣,嗜書如命;沒想到他的魔力竟然大到足以令她把書都給忘了,自顧逃命而去。
‘嘉子,你知道的,’秀人低沉微笑了,輕輕撫觸著《泰戈爾詩集》粗糙卻舒服的封面。‘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他翻開了一頁,映入眼簾的正是‘漂鳥集’中的一首詩——
YousmiledandtalkedtomeofnothingandIfeltthatforthisIhadbe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