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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別,匆匆離開了日軍軍營,回到嬋娟閣。夜裡在熟睡中聽到了一聲驚雷。迷迷糊糊之中只見淳妤披散著頭髮跑到門外,我沒有理會她的小題大做,因為我太疲憊了,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蟬媽驚惶地拿著一份報紙說:

“天哪!你們可算走運了,冰姬你快看看,小日本的軍火庫爆炸了。”

剛巧淳妤正端著一盆洗臉水進來,她一失手口噹的一聲將盆子摔到地下。當我們回頭看時,她的臉色雪白。慌亂地說:

“不小心,滑了一下。”

我接過報紙,只見上面頭條新聞,標題是:

日軍軍火庫被炸

金枝

太太忽然喜歡在孤獨中度過。她不想見任何人,不想聽任何事,她的身心極度疲憊。我明白她只想兩手劈開生死路,一心跳出是非門。她整天都仰著頭看天空,也許在她心中六合之內只剩下天空是最美麗、最純淨的。現在,她無法再收拾山林這個爛攤子。不是不想去收拾,只是五內俱損,真氣已盡。

過去山林曾經給她留下了美好的記憶。她對那種充滿朝氣、不斷更新的生活十分滿意。可是,自從日本鬼子來了,給她歡樂的山林便災難連連。當真應了那句“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的古話,她恨誰?恨日本人!恨土匪!恨漢奸!現在已經把這些怨恨淡忘了。她終天生活在虛幻的世界中。她的全身上下散發著冷氣,而且我懷疑以後她也會和這種冷氣筒天荒地老。

我們在後山給她修建了一套四合大院,挑選了幾個可靠的男人和幾個細心的丫頭伺候。屋裡的陳設全都是按她江南孃家的風格來佈置的,尤其是臥室和客廳,裝璜得都很有情調。地板是天藍色的,明淨得就像海水一樣。牆上是幾幅名人字畫,臥室的床頭擺著幾排書架,書架上擺滿了《紅樓夢》之類的古典書籍。

我明白這樣的裝璜很有道理,她對未來已經沒有什麼盼頭了,只有孤獨地坐在窗前看天、看白雲、看月亮、看星星度日。在這漫長的後半生中她想老爺、想牛子,想的更多的是她的孃家。

她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鬢髮梳理得一絲不亂。大家都明白,她打扮不是為別人,只是為自己。在這千篇一律的生活中,在對任何美都變得麻木不仁的世界裡,她似乎悟出一個一個深刻的哲理——人的富貴是無用的!她不想見大小姐並不是她母愛的枯竭,而是想把山林的一切徹底忘光。

在山林演進的漫長曆程中,她是勝利者,又是失敗者。可世上不管是勝利還是失敗,都是光榮和恥辱的轉換。孽海茫茫回頭是岸,用一句大不敬的話來形容太太,那就是:生活在幻想中默默無聞地等待著死亡。

我和大小姐雖為主人,可是形同虛設,根本沒有實際的權力。而栓柱卻不同,他這人心高過天,做了總管還想做頭人。最可恨的就是幾個愚鈍不堪的山民,人引著不走,鬼拉著倒是跑的飛快,一心附和著栓柱。難怪古人說,鐵拳打天下。人呢,奴才就必須用皮鞭趕,給個好活當受罪。

現在的栓柱,羽翼已豐滿,只好先穩住,不能動一絲一毫。我們兩派明顯對立著,人有傷虎意,虎有害人心,誰先出手誰倒黴。他現在勾結周同要在山林中尋找老當家手裡遺留下來的矽化木。聽說這種東西是玉、是石,金貴得很。如果找不到,他們又會搬動日本人。難道山林又要面臨著一場劫難?大小姐雖然伶俐,可畢竟還小,這所有的重擔都落到我的肩上。我還從來都沒敢想過,今日我會成為山林的頂樑柱。

我和大小姐商量著,我要出一次山,我要把山林裡所有的錢買了槍,總不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地等待著栓柱的宰割吧。

誰知道這一次出山,卻遇到了一個本不該遇到的人。可是這個人卻真的幫了我的大忙了。

這是一步很險的棋,不管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