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平盛世、國富民安,兩人道不同,怎能為謀?
淳于月一路走走停停,十步九陷,她在輕功上又未專習,不能似葉櫻雪一般藉助山林樹石脫困流沙,只得脫掉鞋襪,將衣衫撕扯一部分,儘量不讓其牽絆,幾個時辰之後,她的腳磨出了血水,人也落魄的不成樣子,讓她欣慰的事,她竟先一步找到了沐文玉。
她幾乎是爬滾著到了沐文玉身邊,見他青衫已被戳出無數個血口,雖然不深,卻也受傷不輕,而他眉眼緊閉,氣息微弱,嘴唇遍佈乾裂錯亂的血痕,往日的溫潤瀟灑蕩然無存,淳于月看著他這般樣子,心口凝滯難抒,忙取下水袋,一點一點的將水潤進他的唇瓣。
卻帶出不少凝血,她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醒來,也不知該怎樣救他,本來想將他般去石壁旁靠著,卻因奔波這麼久,自己也沒了力氣,只得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握著他的手,希望他能感知到她,在他耳畔一遍一遍的重複:沐文玉,你一定要醒來,你的願望還沒實現,天下還未太平,百姓還在水深火熱之中,你絕對不可以在此時放棄。
然而,無論她說什麼,沐文玉都沒有絲毫反應,他的氣息依舊若有似無,水一點點灌進去,片刻後又盡數流出,他的傷口依舊在一點一點往外浸透鮮血,淳于月驚慌失措,舉目四望,只有無窮無盡的山石黃沙,絲毫不見葉櫻雪的影子。
淳于月心緒已亂,大失方寸,只會不停的唸叨‘沐文玉,你不能死!’
而沐文玉在她喋喋不休的唸叨中,竟然真的有了反應,他原本被誅心陣陷入無邊無際的回憶之中,他的回憶裡全是父母慘死,自己帶著沐慈流落無依,受盡屈辱磨難,被人當著牛馬使喚,受盡鞭笞只為乞討食物,在死人堆裡摸爬打滾尋找生機,在譏笑怒罵、拳打腳踢之下苟活性命,這樣的人生,生沒有快樂,死沒有痛苦。
而更可悲的是,在誅心陣中,這些回憶無數遍的重複,沒有完結的盡頭,死便成了唯一的解脫,他被困其中,一遍一遍的回憶,一點一點消磨求生的意志,他是真的打算放棄了,可是,心底殘存的唯一一點不甘,讓他一刻一刻這樣熬過來,雖然早就感知到淳于月的呼喚,可是他實在沒有勇氣掙脫心底的束縛,因為他潛意識裡也知道,她從來不屬於他,永遠也不會屬於他。
然而,她一聲聲不知疲憊的呼喚,陪著他經歷了又一次的回憶,使原本痛苦到讓他麻木的記憶竟有了絲絲安慰,讓他生出想要再看她一眼的慾望,這慾望比任何恐懼和疲憊都要強烈,終於支撐著他醒來。
雖然還睜不開眼,卻能感覺相依相偎的溫度,也感覺到她為他而流的眼淚,如此,他已經別無所求了,聽著她一聲聲的呼喚滿載著祈求之意,他艱難的開口,斷斷續續的擠出話語,卻是最失風情的語言:公主就不能喚句詞嗎?重複的話念得我都又要睡過去了。
幻覺一樣的聲音,讓淳于月瞬間愣住,小心翼翼的扶正他看,見他乾裂的嘴唇似有上翹的痕跡,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忙伸手去揉婆娑的淚眼,卻因同時送了雙手,沐文玉失去扶持,往旁邊歪去,慌忙之下去扶,兩個人都栽倒在地,沐文玉經這麼一摔,反而還睜開了眼,嘆得極其虛弱:公主想要投懷送抱,文玉卻無力承受!
淳于月見他剛剛死裡逃生,還有心情捉弄她,恨得牙根癢癢,卻又本著我佛慈悲之心,不跟他計較,將他再次扶起,水送到他唇邊,讓其慢慢流入他的口腔,一邊去看四周,甚是疑惑道:易祈幻沒有將你碎屍萬段就走了?
沐文玉被她的言辭嗆住,咳嗽不止,激得渾身傷痛,淳于月自覺失言,一時有些尷尬,沐文玉緩過神來,戲謔道:他是沒有本事將我碎屍萬段,我和他武功在伯仲之間,拼殺之下是兩敗俱傷,而這個陣雖是他所設,為了引我上當,他自己也難免陷入陣中,他的憂懼痛苦又且會比我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