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上的小姑娘就像是那種很多女孩子小時候都有過的娃娃，笑得那麼甜蜜，甜蜜到楊曼第一次看見那張照片的時候，很久都沒捨得放下。而現在這個孩子躺在冰冷的法醫室裡，身體四分五裂，那件小公主似的衣服就這麼孤零零的、沾滿塵土和血跡地躺在這亂七八糟的地面上。

姜湖說：&ldo;楊姐，你的情緒被影響了。&rdo;

楊曼眉尖跳了一下，笑笑：&ldo;我猜是因為雌性生物對幼崽的特殊感情？&rdo;

&ldo;我也很喜歡小朋友的，&rdo;姜湖說，&ldo;部落或者種群都有保護幼崽的天性，以保證種族血脈的延續，從古到今，傷害幼崽的行為都被視為道德的淪落，所以我們得抓住這傢伙。&rdo;

他走到門口，回頭對楊曼說：&ldo;過來吧，我們一起看看這傢伙究竟病到什麼程度。&rdo;

第七章 天使之翼 七

姜湖在屋裡的大鐘和舊照片前站了很久，照片掛得很高，他微微仰著頭，露出尖削的下巴，沒什麼表情，可是沈夜熙就是覺得，這人在不動聲色地難過著什麼。

他走到姜湖旁邊：&ldo;你看出什麼了？&rdo;

姜湖搖搖頭：&ldo;什麼也沒有。&rdo;

‐‐什麼也沒有，除了絕望，這房間只有一盞功率特別小的燈，逼仄狹隘，大鐘佔據了整整一面牆壁，就像是個冷漠的審判者。所有的東西都呈現出某種奇怪的次序，好像全都是用尺子精確量過一樣。牆壁上有女人和孩子們的照片，孩子的裝束和第一個失蹤的孩子像極了。

有人用黑色的記號筆在那裡畫了一隻巨大的眼睛，照片正好在那眼睛的瞳孔中。

既像是什麼人在看著照片裡面的人，又像是照片裡面的人在往外看，彼此窺伺，彼此覬覦，彼此吸引，彼此仇恨。

沒有了溫情，就是病態。姜湖說：&ldo;可是我覺得我有點想通，他下一步要去哪裡了。&rdo;

他們搜查的時候，盛遙和蘇君子正開車往這裡趕，蘇君子不時看著窗外，臉上有不易察覺的焦躁，盛遙說：&ldo;要不我送回家吧，楊曼那邊看來已經確定嫌疑人了，人手夠了。&rdo;

蘇君子揉揉鼻樑，笑了一下：&ldo;回家我也安穩不了，還是跟你們一起吧，夜熙回來以後大家效率明顯見高，晚上說不定能逮著人呢。&rdo;

盛遙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ldo;行了，別以為我沒看見，多大一會兒啊，偷偷往家打了四五個電話了吧？回去吧，大家都理解你，再說抓人這活兒有的是人，不多你一個。&rdo;

蘇君子轉過臉來，這時車裡很昏暗，模模糊糊的，他只覺得盛遙的側臉好看極了，五官像是細細雕琢過的，這人是個被女人寵著長大的，家境好，長相好，真的，即使驕縱一點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可是他怎麼能那麼溫柔呢？

於是蘇君子笑了：&ldo;盛遙，還沒有定下來的女朋友麼？&rdo;

盛遙一愣：&ldo;啊？&rdo;

蘇君子搖搖頭：&ldo;哪天我給你留意一下吧？哪個姑娘能找著你這麼個細心又體貼的，也算是有福氣了。&rdo;

盛遙露出一個有點僵硬的笑容：&ldo;可別，我還沒打算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呢……你給嫂子打個電話吧，反正送你回去也順路，前邊路口讓左拐嗎？&rdo;

&ldo;前邊不行，得……&rdo;蘇君子一句話沒說完，兩個人的電話同時響了起來。

&ldo;什麼？&rdo;蘇君子接起來就是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