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待如何?”
古雅月下去之後,楊猛抿了一口茶湯,衝著同坐在堂下的曾滌生問道。
“整軍再戰!”
若這楊老三說些軟話,或許曾滌生也會軟一些的,但他楊老三的手下跋扈,楊老三更跋扈,全然不照顧自己這個敗軍之將的心情,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整軍再戰?倒是韌性十足,此次你兵敗九江,老子不得不兵出黃鄂二州,朝廷那邊不好交代不說,為了整頓黃鄂二州的防務,老子這邊砸了二十多萬銀子,這事兒你總要給朝廷回個話吧?
你若是不想老子動手,老子直接就把黃鄂二州的地盤交給你,如今石達開的兵鋒銳利難當,七萬大軍可都是經歷過戰陣的,你那五千多人,守一城可以,但分守黃鄂二州必敗無疑!”
曾滌生是個犟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種,這脾性不好但他的韌性不錯,看來這次敗得還是不夠慘,不足以讓他支援自己辦洋務的事情。
“此事滌生自當向朝廷領罪,湘勇新敗,不足以守護黃鄂二州,這差事還是楊軍門接下吧!”
楊老三說話如此直接,又傷了曾滌生的顏面,好在堂上只有三人,羅羅山也是個維護自己的,倒不虞醜事外傳。
“領罪?怎麼個說法?”
曾滌生本就氣惱,楊老三有死揪著戰敗之事不放,可真有些不討喜了。
“如實稟報!”
冰冷冷的一句話撂下,曾滌生也抿起了嘴唇,顯然是真不高興了。
“如實稟報?你就不怕朝廷削了你的團練大臣?如今的兩湖,湖北有我的水師團練,湖南有左騾子的楚勇,你這九江大敗,折損七成人馬的摺子上去,朝廷怕是會立馬削了你的團練大臣之職,剩下那五千餘湘勇,怕是要就地散去了,你這是何苦?”
曾滌生與左騾子相比勉強算是個實在人,只是有些認死理,不怎麼討喜,朝廷要是削了他的團練大臣職務,這曾滌生怕是就要回家守制嘍!
楊老三的這話一說,曾滌生的臉上也有些慘然,他雖有再戰之心,只怕朝廷不想再用他啊!再大的心氣,沒有朝廷的支援,這心氣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啊!
“楊軍門,滌公該當如何上報呢?”
曾滌生陷入了沉默之中,羅澤南可不能眼看滌公失勢,聽楊老三的話語,怕是話裡有話,這位多半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屢敗屢戰而已!曾夫子嶽州之會,我與你說過這話,曾記得,你當時說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何苦親臨戰線呢?
老子與你的書籍,裡面本就有這次的應對之法,九江一敗,敗在你曾夫子剛愎自用上了,這詞兒不用老子給你解釋了吧?
這虛懷若谷之類也不用老子說了,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這是你在九江的戰報,經戰爭論分析了的。回去好好瞧瞧自己的得失。
弟兄們跟著你出來打仗。雖說死傷一些難免。但這麼個死法,未免有些不值當了!
至於救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再一再二不再三,還有一次機會呢!但這次救你也是有條件的,我在湖南辦理教書院,你不得插言,這就是條件。”
屢敗屢戰。可不同屢戰屢敗,或是大舉潰敗,雖說都是四個字,但朝廷那邊的處理態度卻是不同,大舉潰敗,那是官員無能,理應裁撤。
屢戰屢敗,其心可嘉,但才具不堪,不當大用。屢敗屢戰,再加上長毛勢大。所謂忠臣不過如是,雖實力懸殊,但我自不懼,寧可戰死沙場也不願苟且偷生的滿腔熱血溢於言表啊!
朝廷認識一個官員,是看面相,還是看才具?都不是,無非就是科考時的文章,以及平時的奏疏,官員的功績靠什麼來表述,還不是奏疏?
這奏疏,一要字好,所謂人如其字,寫的一手狗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