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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這門徒殺師,以下犯上,當真是武林中絕無僅有之事,大夥兒都不好言語,只得拱手為禮。甘棠老英雄卻上前兩步,拱手道:

“這位想是白頭翁了,老朽甘棠,與令師弟相交莫逆。”

白頭翁道:“久仰老英雄肝膽照人,幸會幸會。”

甘棠略一擾豫,道:

“本來貴派之事,老朽不敢妄言,但老朽既與令師弟數十年道義之交,有話卻也不敢不言,不然也對不起死者。今日令師弟遭此慘變,只怕另有原田,現下白翁駕臨,必能查個水落石出,死者也定能瞑目,我們不敢打擾,就此告辭?”

甘棠此言一出,群雄雖然苦於走不是,留下又令主人難堪,忙隨聲告別。

白頭翁道:

“老英雄果然肝膽照人,老丈多謝了,只是待慢了各位。”隨即拱手送客。

待這般人一走,白頭翁面色已是白中透青,立即吩咐四個師侄,分兩路向西南方追趕周洛,並同時查訪是否另有仇家。他則帶著丁蕙蘭向北追趕,六人下了括蒼。白頭翁更一再叮嚀,若然擒住周洛,不許傷他,務要帶返括蒼,由他發落,隨即各人追趕而去。就在今日天明時際,白頭翁和丁蕙蘭將他追著。周洛一見師伯,即束手就縛。

且說丁蕙蘭望著那滔滔江流出神,數年來往事,歷歷湧現心頭.好久好久,動也不動。天黑下來了,夜幕籠罩著原野,夜風更見淒厲,江濤也宛若怒吼,得更嘶啞了。

周洛躺在數丈之外,鞭傷的疼痛已稍減,見她映在漸漸泛白的江面上的瘦弱的身影,叫道:“師妹,你也該歇歇了啊,這幾天來,你悲慟憂傷,不眠不休,恩師只有你這麼一個骨肉你你……還不保重麼?”

他聲音那麼充滿了情意,又激動,又柔和。他他……他在花前月下的綿綿情話,也是這麼柔和啊!

她急然掩面哭了起來,此刻已沒了憤怒,只有傷心,他是這般英俊而又多情,她和他原該是一雙神仙眷屬的啊!

周洛半點也不恨她,雖然被她打得這麼遍體鱗傷,但她也是和他一般遭遇,身負血海之仇,同樣連仇人也不知曉,一般的伶仃孤苦。他恨,恨的是殺他恩師,並嫁禍於他之人!

她哭得更傷心了,周洛幽幽一嘆,掙扎著起來,走近她身後,柔聲叫道:

“師妹,今晚是過不去了,荒江無渡,何不在林中歇一晚。”

丁蕙蘭哭啊哭地,想到他們兩人原該是神仙眷屬,而今卻成了冤家,為甚麼啊?若不是他殺了我爹爹!登時又由悲轉憤,忽聽他走近身後,早是怒從心上起,挫腰一滑步,手中馬鞭早又斜肩向他劈出!切齒道:“你你……你想逃?”

周洛噯喲一聲,避過了頭面,只見他巳破成一片片的衣袖紛飛中,連肩帶背,鮮血又如泉湧,非是他這一鞭更加威力,而是在她鞭梢掃帶之下,臂上累累舊傷一齊迸裂!

周洛腳下一個踉蹌,頓又栽倒在地,要知他數日奔逃,未進飲食,又遍體鱗傷,失血過多,且他內心的慘痛悲傷,不在丁蕙蘭之下,怎能當得她這怒極一劈!

丁蕙蘭一俯身,抓起綁他的那根長繩,淚仍流個不止,道:

“你別以為師伯令我押你回山,我就不敢殺你,你若想逃,哼!”

周洛微弱地一聲長嘆,道:

“師妹,我哪是想逃,適才……”適才長繩不在她手中,正是逃走的好機會,而他又豈會向她身邊走來?

丁蕙蘭不待他往下說,巳一聲斥道:“我才不信你。”略一打量,立即拖入林中,將周洛的上半身綁在一株大樹根上。

這一來,周洛渾身的鞭傷,哪還不迸裂,早又痛暈了過去。

丁蕙蘭這才思前想後,怒火正熾,也不管他,這時她才想起兩匹馬尚未拴好,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