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仲光也是雙眼流出血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竟然,走到了這一步,我,我真的該死啊。’
無窮的愧悔,燒昏了他的腦袋。
可是,他一動也不敢動,也不敢命令四周下人護衛動手。
因為,他怕死。
廣明十分欣喜於手中婦人的掙扎和悲痛,只覺自家歡喜佛光,似乎又明悟到大道真髓,悄悄然的又進了一步。
於喜樂中,見到悲憫,人間種種,皆為幻相,如夢,如幻,亦如電。
應做如是觀。
“太可憐了,就連我也不忍目睹,既然如此,文縣令,我就幫你一把。”
廣明滿臉不忍,面上全是聖潔慈悲之意,單掌合什,緩緩念著經文,一步步上前,身上氣以功,如索如光,緊緊固鎖著文仲光的身形,讓他動彈不得。
他嘴中經文不停,右手食中兩指緩緩點出,一股浩浩蕩蕩的粉紅佛力,就點到文仲光的眉心。
指尖觸及眉心,文仲光行是悲憤莫名,漸漸的就掙扎起來,面色扭曲,似乎不願忘記什麼,也想堅守一些什麼。
再過了一小會,文仲光身體的顫抖停了下來,雙眼詳和喜樂,面色平澹從容。
失去雙臂的身體,對他來說,似乎什麼也不是。
只是彎腰一禮,展顏笑道:“弟子參見法師,多謝點悟。”
“很好,傳令下去,焚香除穢,貧僧要參悟歡喜禪法,儘快發文宣告菩提院之德高澤廣,但凡有所冤屈者,儘管告上門來。還有,好好打聽,看看巴陵境內,哪家都有二八芳華,不可遺漏。”
既想馬兒跑,就得讓馬兒吃草。
廣明深知這個道理。
他想了想,就看到身旁不遠處桌旁,有著一雙斷手,上面血跡儼然,斷口還沒過去十二時辰,仍然駐留著一些生機。
“待我助你療傷。”
他忍痛捨棄了一點歡喜造化之力,一道粉紅光氣,點在雙臂之上。
那雙臂勐然竄起,粘在文仲光的斷臂口,收口貼合,血肉生長。
“上師高明,法力無邊,屬下敢不全力任事,但憑吩咐。”
文仲光萬般感激,勐然拜伏在地,宛如最虔誠的信徒。
拜過之後,他踏步踩過自家親兒子的血肉繡衣,走過自家妻子身旁,目不斜視,沒有多望一眼。
這心中竟然已經沒了半點凡塵俗念,讓人看得寒意大起。
一眾護衛家丁,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其中有一人,看上去,與其他人全無分別,但是,他的眼睛卻是微微上翻,以餘光察探縣衙一切,心中暗暗叫苦。
是的,這人就是張坤佈下的棋子。
當日以五陰旗之五陰熾鬼,在縣衙鬧了一回之後,有感於耳目不靈,對縣衙的動向掌控得不是很精細,於是,張坤讓白龍會,以利誘手段在縣衙之中佈下了三顆棋子。
《仙木奇緣》
其中有花匠,有廚娘,還有護衛。
這只是其中一個,受於文縣令親信護衛一員。
張坤眼前一面水鏡,飄在半空。
這是從小鯉魚天賦法術之中學得的“圓光鏡”,法術品級不算太高,精細操作就要看精神力強弱。
如今的張坤的精神力已經達到了三千點有多。
超出常人三百多倍,就算是修法層面上來看,也算得上是法力高深。
再加上他的每一分力量,每一絲基礎,都修練得紮實。
運用起來,自是妙手頻出。
小鯉魚雖然本事算不得很厲害。
但架不住人家出身好。
都不用拜什麼老師,練什麼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