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沒把顧縣令給氣得當場閉過氣去。“我……是……新……任……縣……令!”顧元芳從牙齒縫裡蹦出幾個字,提醒對方,自己的身份。他覺得,這個捕頭,看起來忠厚老實,實際上,腦子很有問題。你作為捕頭,抓賊緝兇事,的確是你管,但是,頂頭上司的上司的面子,你完全不顧了是不是,有沒有這麼傻?真的得罪了縣令,你以為還能穿上這身捕快服?還能保得住自全家性命?當然,很可能,是這位魏捕頭一時半會,沒想清其中道道。只知道死板的照條辦事。“我知道啊,您是縣令大人,但是,就算是縣令大人,也不能不顧王法吧?武者當街傷人,就是這個罪,誰來都不太好使。大人可能會出,是那漁夫出言不遜在先,那好,這位呂兄弟其實也可以罵過去,動手傷人就不可能,就要受罰。”魏連滿臉無辜的對顧縣令進行普法。四周響起一片震天喝彩聲。“魏捕頭威武,張大人萬歲!”好吧,萬歲都喊出來了。喊得魏連麵皮瘋狂抖動,卻也沒說什麼,顧元芳更是滿眼茫然,兩股如同篩糠……身邊一個青年文士滿頭冷汗上前,悄悄的拉了拉縣令大人的袖口,低聲道:“情況不妙,大人還是先去縣衙,掌控錢糧,再說其餘……”搞不好,這些人全都是反賊吧。瘋狂的氣氛,見官不懼的模樣,怎麼看怎麼有些熟悉。沒聽說過,巴陵縣有反情上報啊,莫非,自己請託家族花費大量錢財,運營得來的這個肥缺,竟然是個巨坑?“是,是,先去縣衙。”顧元芳強自鎮定,向鍾鐵巖和魏連兩人擺了擺手:“不勞兩位護送了,本官前去縣衙,即日上任,各守其職吧。”“大人慢走。”鍾鐵巖笑吟吟的,也不勉強,拱手恭送。捕快抓人,他站在一旁屁都不放一個,就像是根本沒看到了一般。身後的數十城衛,更有幾個,使勁抿著嘴巴,雙肩瘋狂抖動著,差點沒有忍住笑。魏連這些捕快,更是什麼表情也沒有,禮數一點也不缺的,拱手鞠了一躬,目頭縣令去往縣衙。……“竟然這麼多錢糧?”“唐仁,你沒算錯吧,帳本都在這裡,沒有虛報瞞報?”“小人哪敢啊?大人,這錢糧可是經由縣尉張大人親自過目的,每一筆都細細查核,絕無錯漏。”倉曹唐仁滿臉苦色。心想,上一任的腦袋剛剛被砍了半月有餘,自己有幾個膽子做假帳,怕是不想過年了。“那好,取十萬兩銀出來,本官有用。”顧元芳心中一喜。為了運作這個縣令官位,他如今可謂是一窮二白,連手下這些隨從都有些養不起了。如今排場是鋪得很大,看上去威風,只有自己知道,其中苦楚。這上下打點的,尤其是巴結上官,哪裡不要銀子。巴陵看起來十分富庶,那麼,從中找個名目,就可調動一些銀子私用,這是縣令的權力。當然,也不能坐吃山空,既然巴陵縣如此寬裕,那麼,百姓自然也窮不到哪去,想辦法多收一些稅,這海量銀錢,還不是嘩嘩的流到自己手上。當然,錢糧很重要。自家那些家將也不能不管,等安定下來,升堂問桉之時,定然要把那動手的捕頭捕快,剝皮填草,讓他們好好領教一下破家縣令,滅門令尹的威風煞氣。“大人,恐怕不行,這錢糧不能動。”唐仁臉色現苦了:“縣尉大人有言,今秋旱情嚴重,百姓過冬艱難,如今就已經有些人家餓著肚子了,糧食要留著賑災,不教一人餓死。還有啊,這銀錢方面,縣尉大人也有了安排,準備修鋪道路,擴建碼頭,購買船隻,修建商場,真要做成此事,這點錢還不太夠呢?”“我是縣令,還是張伯齡是縣令?”顧元芳額頭青筋已經暴突,氣得三尸神爆跳,五內生煙。一掌重重拍在桌桉之上,紙張亂飛。“大人,當然您是縣令,但別忘了,上一任文仲光也是縣令,他在半個月前,於菜市場被斬了頭顱,這下葬在野狗嶺上,如今墳頭剛剛長草呢。”旁邊法曹趙令明幽幽說道。如同一盆冷水,直澆到顧元芳的脖頸,透心,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