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普通百姓,也有一些身著長袍的書生和商人,更有金髮碧眼的高大洋人……
騎驢的,坐馬車的,步行的,男女老少,全都有。
可就是沒見人,扔一個銅板在那少女乞丐的破碗裡。
就這麼,看著那少女乞丐跑來跑去的,被人嫌棄,被人驅趕……直至日已正中,她什麼都沒討著。
想到昨晚上小丫頭撕下的半片饃,張坤自忖身為糙漢子,心裡也忍不住微微一酸。
‘好慘一女的。’
“過來……”他清了清喉嚨,叫道。
接連叫了幾聲,少女才迷茫回頭,遲遲疑疑的靠近,問道:“是不是口渴,要喝水了。”她彎腰就去端那半碗清水。
“不是,你這樣討錢是不對的,需要一個故事。”
張坤不耐煩轉彎抹角,就直說了,他精力不濟,也撐不住長篇大論的教導。
自己眼見得這傷這病就不好了,能幫她一把,就幫吧。
“啊?”少女不解。
“故事沒聽說過,茶館說書的總知道,也不知道啊,戲文知道不?”
看著少女眼中既瞭然又迷惑,張坤繼續解釋。
“最笨的辦法,就是強行討要,會引起別人的反感。”
“等會,你把我移到太陽下去,就靠近路邊,我負責裝死,你負責哭,明白嗎?”
“明白了。”少女隱約知道怎麼做了。
“討錢的時候,你就說賣身葬……不對,是賣身為兄治病。”本想說賣身葬父,說了一半,看到少女眉毛耷拉,糾結得又要哭,張坤就連忙改口。
心想,這傢伙的父親可能已經死掉了,而且是在不久之前。
“我不賣。”少女這下不哭了,眉毛擰起來,生悶氣。
“沒叫你真賣,只是一個噱頭,噱頭知道不?說說而已,你開價一百兩銀子,看有人買你這黃毛丫頭不?”
張坤重重呼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喘勻,又緩緩說道:“我說,你做,別問為什麼,想要討到錢吃點好的,就聽話。”
“你撿個紙板,再拿塊煤炭過來。”
這次少女倒是沒有遲疑,這裡垃圾一堆一堆的,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吃的。
很快,她就撿了紙片和煤炭顆粒,張坤接在手裡,艱難的寫下幾個字。
“只討一文?”
剛寫完,少女就唸出來了。
“你竟然認字,那更好了,等會你就這麼討……別人給了兩文,你要退回去一文;給三文,你退回兩文,再謝謝他們。”
“還退錢?”少女一張臉就算是被抹花掉,看不出表情,張坤仍然能看出她臉上全是不理解。
“照做……就是了。”
張坤感覺自己說了這麼一會話,損精耗神的,又有些犯困,身體冷得忍不住一陣陣顫抖,已經開始打起擺子。
‘這傷病更重了,不知還能不能熬到天黑?’
他心裡暗暗嘆息。
接下來,少女可能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真的把張坤移到路邊太陽底下,放在那裡裝屍體,不對,是裝病人。
實際上也不用裝。
只要長了眼睛的,一眼看去,就能看出張坤重病在身,胸前白色體恤上面,還有大塊血跡,顯然還吐了蠻多血,已是快死了。
紙板擺在地上,也有認字的行人,好奇的念出來,“只討一文。”
少女先前還放不開,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思想建設,先是結結巴巴的,再過一會,就說得流利了。
“賣身為兄治病,只討一文。”
“只討一文,絕不多要。”
“只討一文錢。”
這次,就沒人再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