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弄鬼!”
“對,小宛真聰明。”
張坤點頭笑道。
得了誇獎,李小宛已經不氣了,笑得眉毛彎彎,眼睛眯起:“那要怎麼裝神?”
“神靈咱們是扮不了,但是,和尚道士嘛,還是可以。裝扮和尚需要剃頭,有些不太方便,還是裝扮道士吧。而你,扮個白鶴童子都不用怎麼化妝的。”
張坤一拍手掌,立即決定。
這次兩人改變思路,先去城北關帝廟那裡捐了點香火錢,找廟祝買了洗得發白的舊道袍,再來改容換裝。
“為何要舊道袍,還有脫了毛的拂塵?”李小宛身著小道童的衣服,一點也不顯違和,雖然衣著陳舊,仍然遮掩不住她身上的清麗出塵之氣。
張坤摸了摸自己的假鬍子和假道髻,舞了舞手中的拂塵,一副老神仙作派:“你說,為何戲文裡凡人遇到的仙人菩薩,都會是衣著破舊襤褸?或是在山裡,或是在水邊……”
“許是他們認為,這神仙和菩薩,也跟他們一樣窮?”李小宛不確定的小聲答。
說著就笑了起來,自己也知道這話有些不靠譜。
“跟他們一樣……這幾句話,就揭示了其中的奧妙啊。”
張坤拊掌嘆息。
人的信任感,親和力,其實是一種很唯心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
世人只相信自己能想象的東西,就如他們相信,皇帝也會拿著金鋤頭來耕地,萬萬想不到,認知之外的事物。
事實上,就算這世上,真有著神仙、菩薩,人家也是高高在上,哪會去管你平民黔首的死活。
“走起。”
兩人又殺了回去,按圖索驥……不對,是按著冊子走訪病人。
這次果然順當多了。
這一家,滿臉憔悴的老婆婆,已經有了油盡燈枯之相。
見著有人上門,也只是抬了抬眼皮,眼神木然,宛然一副等死的模樣。
她其實沒啥病。
病的是她的兒子。
一個年約二十七八的乾瘦男子,躺在木榻之上……稀爛的薄被遮住腹部,高高隆起,像是懷胎十月。
男子臉上汗水如溪淌落,時不時的發出陣陣痛哼,身體還時不時的陣陣抽搐,想是難受到了極點。
“道長,這是魔胎入體,可能伏魔?”
領著張坤兩人進屋的老實巴交中年漢子,名叫張鐵柱,倒是個熱心人。
他滿臉卑微的看著張坤,眼裡全是求懇:“王家嬸子就這麼個兒子,下地幹活之時,不知衝撞了哪個妖魔鬼怪?這麼久也不見好,日子已經過不下去了。”
“有沒有請人來看過?”
“在蓮心真人那裡求來了三支長命香,點著呢……或許能把妖魔熬走。”
趙鐵柱這麼答道。
蓮心真人?
張坤微微皺眉,心想這又是哪個招搖撞騙的貨色,點香就能治病嗎?
與李小宛看過病人之後,小聲探討了一下。
兩人都確定,病人其實是腹中有蟲,而且,沒有針對性治療,已經很嚴重,快要危及到生命。
張坤覺得,這家人死氣沉沉的,病人和病人家屬的求生意志都不大,難搞得很。
哀莫大於心死。
自己就算是對症下手,病人也不會太過配合。
甚至可能發瘋……
更別提什麼感恩之心了。
難道,又要失手?
首先,還是得給他們點信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