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淺子露出一個苦笑,聲音帶著濃重的日本口音:
「我不知道。我只是來嶼城出差的。貴公司的人……死在了我的房間旁邊,我真的百口莫辯……聽說,你是嶼城最好的警察,作風清廉公正,我希望你能幫我伸張正義。」
謝黎嘴角微抽。
這小日本真會裝。她義眼連著警局的資料庫,上面顯示伊藤淺子是日裔美國人,在這兒跟她裝老外呢。
謝黎轉移話題:「死者身份調查到了嗎?」
「調查到了。」摩爾說,「生物科技技術部門的主管,負責研發超級人工智慧。這個專案不是秘密,聯邦那邊一直在討論要不要透過《人工智慧人格法》。」
「屍檢報告呢?」謝黎問道。
「發你了。」
謝黎一看,眉頭微皺。
屍檢報告顯示,死者身上存在多處致命外傷,分別位於頭部、喉部和腹部。
初步勘察後,基本可以確認,死者是死後才被移動至浴缸內,並透過淋浴裝置混淆死亡時間。
最讓人無語的是,兇手臨走前開啟了掃地機器人,高檔公寓的掃地機器人拖洗功能強勁,不到半小時便已清理完血跡,用魯米諾試劑一看,機器人居然把血跡抹得極其勻稱,整個屋子都變成了熒藍色,根本看不出哪裡是第一現場。
這麼看,伊藤淺子的確是最有嫌疑的人。
她有犯罪動機,也有犯罪時間。
一旦生物科技成功研發超級ai,除非另外兩個跨國壟斷公司——高科和奧米,拿出更具競爭力的科研專案,否則難以撼動生物科技的龍頭地位。
但伊藤淺子都是奧米集團的高管了,有必要搞得這麼難看嗎?
一個技術主管,又不是核心研發人員,死了就死了,很快就會有人頂上去。
謝黎不信,伊藤淺子不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
想到這裡,她對伊藤淺子點點頭,轉頭對摩爾說道:「我去現場看看。」
摩爾做了個ok的手勢。
謝黎換上防護服,走進公寓的浴室。
死者已經被轉移,現場被掃地機器人打掃得一塵不染,但再完美的現場也不能掩埋真相。
很多時候,警察破案靠的並不是兇手遺留的線索,而是死者的社會關係。
多處致命傷,說明兇手行兇時情緒激動、憤怒。
光是這一點,就可以從社會關係入手了,查一查死者生前跟誰有利益糾葛,跟誰發生過爭吵,又邀請過誰到家裡來做客。
現在滿大街都是攝像頭,隨便一個軟體都有攝像、錄音的許可權,找到兇手只是時間問題。
謝黎想,這麼「簡單」的案子,有必要讓她來主持正義嗎?
她直覺這事還沒完。
謝黎脫下防護服,扔掉一次性口罩和手套,站在公寓走廊的盡頭,等待直覺應驗。
她有預感——說不清這預感從哪裡來,但就是有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修會給她發訊息。
果然,九點半,一條未知訊息跳了出來:
「兇手在這裡。」
附件是定位資訊。
謝黎立刻插上配槍,騎摩托趕了過去。
一路上,她聽見自己的心臟在怦怦狂跳,全身血液都簌簌沖向頭腦。
這是危險的。
——發信人大機率是修。
他給她發訊息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研究她,折磨她,冒犯她。
這是不合常理的。
——修是一個心理變態,他大多數行為都是心血來潮,不帶感情,也沒有動機。
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該相信。
她應該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