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我幾乎要衝口而出了,可是硬生生地忍了下來。
我本來想說的是︰“也沒有什麼怪異,好有好報,惡有惡報,幾千年來,都是那樣!”
白素像是知道我有可能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一如果我真的說了出來,金美麗自然必定會查根問柢,那就會十分難以解釋,所以白素有點緊張,急不及待地反問︰“你感到有什麼怪異之處?”
金美麗蹩著眉︰“我感到……我父親像是……生活在一股巨大的恐懼壓力之下?”
白素企圖輕描淡寫︰“現代人,誰不是生活在恐懼的壓力之下?”
金美麗望了白素片刻,從她的神情之中,可以看出她對白素多少有點失望,她搖著頭︰“不是這樣,是真正有什麼,令我父親感到恐懼。”
白素還想說什麼,我覺得像白素那樣,一味敷衍她,不是辦法,既然她自己也已經有了那麼強烈的感覺,那麼把事情攤開來說,只怕還好得多。所以,我一面向白素使了一個眼色,一面已搶著道︰“金小姐,先別理會令尊,談談你自己的感覺!”
我的話,顯然起了作用,金美麗一聽,就皺起了眉,神情十分悵然,又有點恍惚。她先是無意識地揮了揮手,幾次想說,又沒有出聲,然後向我望來,我道︰“事情可能很複雜,不是十分容易形容,你不妨慢慢說,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金美麗大為駭然,失聲道︰“你……你知道了多少?”
我鎮定地道︰“我什麼也不知道,要靠你告訴我!”
金美麗以手加額,身子搖晃,看來有點站立不穩,白素趕過去扶住她,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坐下來之後,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俏臉雖然蒼白,可是神情已經相當鎮定︰“我……最近,有許多莫名其妙的幻覺,竟到了不可遏制的地步。”
白素提醒她︰“是從那次進入了那家精品店,有了那種可怕的幻覺之後才發生的事?”
金美麗點頭︰“是,那可怕的幻覺一直在折磨著我,而且……而且……”
她說了兩個“而且”,卻又沒有了下文,只是等著我們的意見。白素緩緩他說道︰“你那次的幻覺,確然十分可怕,不過也沒有理由長期糾纏著你,因為幻覺中的情景,十分無稽!”
金美麗垂下了頭一會︰“衛先生、衛夫人,前一兩天,我去求教一位心理醫生一一”
我聽到這裡,就悶哼了一聲 並不是我對心理醫生有什麼成見,而是我很清楚地知道,金美麗的情形,絕不屬於心理學的範疇,而是一種十分神秘莫測的因果報應,心理學家自然無法滿足她。
白素很好耐性︰“心理學家怎麼說?”
金美麗轉述著心理學家的話 心理學家的話,也很合理,可是無法解決金美麗精神上的困擾。
心理學家這樣說︰“現代生活,越來越是緊張,對心理上所形成的壓力,也越來越大。所以,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有著間歇的,不斷髮生的、對未來充滿了空虛的、無依的、恐懼的幻想和感覺,這種恐怖的幻覺,更形成巨大的壓力,週而復始的累積,會達到使人精神崩潰的程度,大多數人,都把自己對未來的恐懼,當作是一個人最大的秘密,藏在心底深處,絕不向任何人透露一個字。這就是形成精神上的折磨,所以,應該把恐懼毫無保留地說出來,才會減輕壓力。金小姐,使你感到恐懼的幻覺,內容一定相當豐富,可以告訴我?”
心理醫生十分懂得誘導,金美麗自然把她那可怖的幻覺,說了出來,心理醫生自然有他的一套分析方法,從金美麗的家庭背景、社會環境分析起,說得頭頭是道,但也正如我一早所料到的,全然搔不到癢處,也未能使金美麗免於恐怖幻覺的折磨。
金美麗敘述著她求救心理醫生的經過,我和白素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