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熱情,她發出一陣老母雞般的咕咕笑聲,作勢打了打自己的嘴,“瞧我說的,這麼大的字怎麼會是情信呢,又不是巴不得人不知道!範掌櫃的,你一定收過很多情信吧?”
“什麼情信吶?怎麼歡喜天要開始賣情信了?”
門外有人這樣說著,只見大嬸一聽到這把嗓音便愀然變色,再顧不得探問八卦了,慌慌忙忙站起來,“解大人您好!解大人回見!”迅速打完招呼行完禮,像被鬼追似的奪門狂奔而出。而店中,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客人也是同大嬸一樣的反應。
這些人想來都是吃過這位小氣尚書解大人的虧的。
範輕波一直冷凝的臉上終於綻開一抹舒心的笑,側身離開櫃檯,迎了出去。
“真是稀客呀,解大人大駕光臨,歡喜天真是蓬蓽——書生?”
客套話說到一半,突然發現解東風身旁站著的那位竟是她的新鄰居呆書生,怎叫她不驚訝?一個是高高在上歷經兩朝盛寵不衰的戶部尚書,一個是三教九流之地青墨坊中名不見經傳的小小私塾先生,怎麼看也扯不到一塊兒吧?
“範姑娘有禮,在下是在途中遇到這位解大人,正巧都是來歡喜天,就一路同行了。”
書生拱手解釋,解東風卻漫不經心地吸了吸鼻子,抬腳進了歡喜天。晃到櫃前,見到那張寫著“掌櫃不爽,罷工一日”的紙,眼神一閃,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下一刻,這張紙從眼前被抽走。
“啊哈哈,寫著玩的,練字,只是在練字!”範輕波迅速將紙揉成一團往後一拋,乾笑。
開什麼玩笑,這位解大人表面上是一品大員,實際上卻還有另一個身份——歡喜天的大老闆,也就是她的頂頭上司。小氣摳門愛財如他,若是知道她經常以“掌櫃不爽”為由罷工偷懶,誰知道他會怎麼剝削她的血汗?
紙團正好砸到書生身上,他順手攤開來,看過之後大為驚奇,不由上前虛心問道:“在下孤陋寡聞,竟看不出範姑娘這練的是何種字型?”
範輕波眼也不抬,頭也不回,一巴掌推開他的臉,繼續對解東風賠笑。
解東風眨眨眼,“怎麼範掌櫃就是如此待客的?”
範輕波一見他這般天真而又狡詐的神情就頭皮發麻,立時扯出笑臉,飛身撲向一臉受傷的書生,熱情洋溢地拉住他,“哎呀書公子,我方才失手‘碰’到你,沒事吧?你想買什麼書?需要我介紹嗎?”
她何曾如此客氣地喊過他書公子,他又何曾受過她如此善待?加之近日聽了太多有關她的傳聞,導致他被這麼一撲,非但毫無軟玉溫香之感,反覺脊背發涼毛骨悚然。
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下扒拉開她的手,三步兩步躥到解東風身後,面色蒼白猶帶驚嚇,小聲問道:“雖然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是解大人,範姑娘她……中邪了?”
噗嗤——
店中三三兩兩地響起噴笑聲,範輕波面皮一緊,扭頭坐回櫃檯。
“解大人書公子請自便。”
哼,打工仔也是有尊嚴的!還有那個呆書生,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現在可好,跟著出了名吃人不吐骨頭的小氣鬼解東風,不被騙得脫一層皮才怪,活該!
果然不出半盞茶的功夫,書生拿了清單過來。
她掃了一眼那上面羅列的若干言情小說,若干豔/情/小/說,若干春宮,面部不停抽搐。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這書生看著老實,胃口還挺大,口味還頗重。
“買這麼多?你帶夠錢了?”印象中這個書生也算不得有錢。
“放心,這些都是普通版不是精裝版,二十五兩剛剛好。”回答的卻是解東風。
她眼角也開始抽搐了。老闆你太黑了,二十五兩夠窮人一家過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