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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盎然的綠意竟化不開他眼裡的那絲……沉冽。

五分鐘剛到,某位年過半百的老者便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此人雖然上了年紀,但打扮卻一點不迂腐,走起路來更是身板穩健、步履生風。他上身穿著一件黑色POLO衫,下/身是一條淺駝色的卡其褲,臉上戴著副墨鏡。如果忽略掉他領口裡透出的那一小截條紋病號服,誰也不會把這人跟病號聯絡到一處去。

“吱呀、吱呀”幾聲輕響在安靜的咖啡廳裡響起。

是樓梯被踩踏發出的聲音。

老人上了二樓,徑直向聶左走過去。

☆、第十九章

老人上了二樓,徑直向聶左走過去。

他摘下墨鏡,抻了抻褲子,在聶左對面坐下。

聶左先抬眸看了眼對面的古董擺鐘,才將視線轉回老人,“你還是這麼準時。”擺鐘的錶針剛好指向十點整。

趙宗生這人向來守時,而且是惜時如金,“我只有半小時。過會兒醫生要查房,我得回醫院。”說著,他深瞥聶左一眼。

就在兩人對視的這一片刻——

聶左眼中飛快地掠過一抹驚訝。

B市各大媒體均報道自從趙氏破產後,趙宗生便心臟病突發一病不起,根本沒離開過醫院。聶左剛從美國回來時,跟他見過一次,正是在醫院裡。當時趙宗生的狀態看起來確實不樂觀。而這會兒,墨鏡後面的那雙眼睛病態全無,反而眸光犀利,炯炯有神,甚至帶著一絲不怒自威的震懾力。

聶左略帶審視的目光掃過老人那張剛正威嚴的臉,他眼中的那抹驚訝轉瞬被笑意掩蓋,他輕叩桌角,語帶玩味:“原來你連我都騙了。”對方的身體硬朗得很。

心思被戳破,趙宗生的面部表情卻並未湧起絲毫的變化。用人不疑,他此番約聶左出來,就代表他默許聶左成為唯一的知情者。

他的嗓音明明低沉不已,卻又彷彿透出一種若有似無的悲愴,那絲悲愴與周身的凌厲氣勢極不相稱,“裴東海和那幫記者窮追不捨,恐怕他們只有看到我要進棺材了才能消停下來。”所以他不得不佯裝出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模樣。

儘管他趕時間,聶左還是給他叫了杯Espresso,“我們邊喝邊聊。”

趙宗生啜了口咖啡,熟悉的苦澀口感襲來,他看向聶左的眼神微變,竟是添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感嘆說:“你還記得我的口味。”

“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聶左說。

就是這麼句簡單的對白,趙宗生卻嗅出某種深意。哪怕這世上已沒有人可以相信,但聶左,對他而言,是不一樣的。

趙宗生只信他。

按理說,如此深謀遠慮、嚴謹縝密的老商人本不該遭人暗算,可惜他終究沒躲過這一劫,含辛茹苦三十年打下的半壁江山就這麼一下子垮了。兵敗如山倒,他現在連收拾殘局的心情都沒有,唯一關心的就是——究竟是誰在背後捅了他一刀?

簡單的寒暄結束,趙宗生直入主題:“趙氏的破產案看似只是出於單純的商業競爭,但事實上,並沒有那麼簡單。我很瞭解裴東海,他心狠手辣,能力卻非常有限。即使再給他一百個腦子,匯嘉偉業也扳不倒趙氏。我這幾天又想了想,肯定是趙氏有內鬼,跟他裡應外合……你覺得這人是誰?”

聶左腦中條件反射地浮現出一個女人的臉。

那是沈雯的臉。

但沉吟須臾,他只波瀾不驚地望向窗外,沉冽的目光落在參天古槐投下的斑駁光影上,他淡淡地回道:“目前我還沒有查到這步。”

趙宗生忽而笑了,笑得意味深長,“是麼?”聶左的能力,趙宗生再清楚不過,他絕不可能真的毫無進展,他不說,自有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