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一動不動的潛伏後,他前些年所受的槍傷,就會隱隱的作痛。
在熱帶雨林中,疼痛絕不是最讓人難受的。
最讓人難受的是癢,螞蟥、蚊子等毒蟲的侵犯,才是無法讓人忍受的。
幸好下雨時蚊子很少,而且這兒也不是池塘,沒有螞蟥,所以舊傷遇潮的疼痛,就顯得格外煩人了。
羅城微微卷曲了幾下受過傷的右腿時,再次向梁嬌嬌那邊看了眼,發現那邊的芭蕉葉仍舊一動不動,心裡不由得讚歎:滅絕師太就是滅絕師太,這股子毅力連男人都比不上,真搞不懂這麼嬌滴滴的小娘們是怎麼做到的。
能夠在執行當前這種完全是煎熬的任務時,能譯音下美麗的女上司,絕對是打發時間的最佳辦法。
羅城相信,不但他在這樣做,其他九個出警的兄弟,心裡也肯定會想這些。
“那麼,滅絕師太在想什麼呢”
羅城下意識的,開始換位思考,考慮他要是梁嬌嬌的話,此時會想些什麼。
梁嬌嬌什麼也沒想,只是趴在芭蕉葉下面,冷冷的盯著前面。
前面十五米處,是一條當地人走出來的小道。
供港緝毒所兩天前收到線人的情報,說今晚會有毒販經過長安道緝毒所的暗語,為每條可以越境的途徑,都起了一個輝煌大氣的名字來華夏,時間就在今天的子夜凌晨時分,人數在四到六個。
從昨晚八點左右,天剛黑下來,梁嬌嬌就帶著今晚的值班人員,埋伏在了長安道邊。
毒販會不會出現,誰也不敢保證,電腦還有系統崩潰的時侯呢,線人也同樣有可能送來錯誤的情報。
但不管怎麼說,情報既然到手了,梁嬌嬌就得做出安排。
一藏,就是五個小時。
雨一直下,她的衣服早就冰涼,心卻感覺不到。
因為她的心,從某一天開始,就從沒有熱過。
其實她很清楚,她在離開京華後,高飛肯定會四處掃聽她的訊息。
所以她要求高家,絕不能洩露她所在的地方她不想再看到那個男人,不是不願意,而是不敢。
高家說話很算數,從梁嬌嬌來到供港後,她就徹底失去了高飛的訊息,甚至都不曾與父母聯絡過。
她需要兩到三年的時間,來徹底忘記高飛。
她和他的結合,就是一個錯誤。
現在她不能呆在和平、舒適的大城市內,而是和一幫比土匪還要野蠻的緝毒警趴在雨水中,等待危險的到來,就是她犯錯後的懲罰。
梁嬌嬌認了,從離開京華的那一刻起就認了,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其實,她也不是不想。
她也想。
但她和羅城等人想的不一樣。
羅城等人想著是怎麼能在保住小命的情況下完成任務,而她卻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甚至她都希望,能有一顆子彈穿過她的頭顱,讓她從當前所承受的痛苦中,徹底解脫出來。
“今天,我能否還能再活著回去呵呵,就算死在這兒,也沒啥好遺憾的了,這大半年中,我幹掉了幾十個毒販,也早就夠本了。”
當一滴雨水滑進她眼裡時,她笑了下。
笑容生澀。
這是她第一次笑,從離開京華那天開始到現在,可惜沒人看到。
連她自己也沒注意到自己笑了,正要悄悄抬手擦下眼睛時,無線藍芽耳麥中,忽然傳來了幾聲蛐蛐叫聲。
蛐蛐叫聲,是本次任務的一個重點,預示著前方潛伏的戰友,已經發現了敵蹤。
馬上,梁嬌嬌就拉開了微衝的槍栓,低聲對領口的通訊器說道:“白菜來了。”
緝毒所所有的兄弟,都是人手一把微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