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對方家的最後一絲仁慈與感恩蕩然無存。
他壓抑眼裡那抹冰寒至極的光,嘲諷一笑:“這就是方海山的心病?難道過了二十年,他忽然良心發現了?”
Dr。王搖搖頭,嘆息著說:“天皓,我今天告訴你這些,不是要你恨他。老方昨天跟我說,關於你的身世,他不能帶到棺材裡,無論你能不能原諒他,他都把你當兒子。你父母也是我的朋友,但是生死有命,人死不能復生啊。這麼多年,我看老方待你不薄,他是要用一輩子來贖罪的……”
“呵呵,”陸天皓不知自己為何還能笑得出,那笑裡的譏誚與鄙視令人莫名悲愴,他字字珠璣反問:“他有想過我有朝一日知道真相時的感受麼?我是該感謝他出於贖罪把我養到今天,還是該憎恨他間接害死我的親生父母?”
對方良久無言,看著年輕人悲慟交織憤恨的眼神,Dr。王錐心感嘆:“孽債啊,孽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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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傍晚下班後,程顏去醫院探視老媽。
按理說,陸天皓最近全部的心思都撲在照顧程母身上,現在正好趕上飯點,他鐵定是在醫院的。但程顏走進病房時,卻壓根不見他的人影,打電話給他,他的手機竟然也沒開。
護工正在喂程母吃飯,一轉頭告訴她:“今天病人的三餐都是陸先生派酒店的人送來的,他一整天沒露面。”
奇怪了,難不成姓陸的失蹤了?
程顏壓下滿心的疑惑陪老媽待了會兒,直到天色徹底黑下來,她才離開。
回到豪庭都會,家裡同樣空無一人,玄關處拖鞋擺放的位置跟早上離開時一模一樣,陸天皓顯然沒有回來過。程顏不覺開始有些擔心了,他鮮少不聲不響消失不見,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心不在焉地洗完澡,她直挺挺地坐在沙發裡,雙眼一眨不眨緊盯著大門。可惜,牆壁上的石英掛鐘指向午夜十二點,精緻的雕花木門始終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
就當程顏報警的心都有了時,她的手機驟然響了。
看了一眼陌生的固話號碼,她皺眉接聽:“喂?”
“請問是程小姐嗎?”是位年輕小夥子的聲音。
“是,怎麼了?”
“陸先生喝醉了,麻煩您來接他一下……”
“我馬上來。”
……
二十分鐘後,程顏風塵僕僕衝進皇廷海逸酒店,她心急沒等電梯,直接跑上旋轉樓梯,來到位於二層一隅的Aria酒吧。
環視奢華雅緻的酒吧,程顏耳畔縈繞上若有似無的飄渺琴聲。不需要Waiter帶路,她一眼便看見趴在吧檯上的男人,——淺色襯衫、黑色西褲,他穿得一絲不苟,頭枕在手臂上,露出半張勾魂奪魄的側臉,以至於明明是個醉鬼,周身卻透著一股子倨傲清雋的氣質。
她懸了一整晚的心放下來,忍住不暗暗吐槽,姓陸的居然瞞著她偷偷跑來這裡消遣,喝掛了還好意思讓Waiter找她來接!
程顏沒好氣地上前推了推他:“陸天皓,你醒醒!”
男人沒動,沒聲。
“快點起來,老孃來接你回家了!”
男人沒動,沒聲。
“你不是喝死了吧?!”
男人聽到“死”字,只微微蹙了蹙眉,依舊毫無反應。
程顏無奈,陸天皓人高馬大,她抬不動,扶不起,恐怕連酒吧大門都走不出,更別提回家了。她只得在酒店開了間房,請兩名Waiter幫忙把他扛進房間,丟在床上。
雖然她對此人莫名其妙喝得酩酊大醉頗有微詞,但還是任勞任怨地給他脫下衣褲,蓋上被子,又坐在床邊用熱毛巾擦了擦他那張好看的臉。
程顏本以為他臉上最勾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