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沒誠意。」雲鶯眨了眨眼望著他,別提多無辜了。
裴燼失笑,這句話怎就如此耳熟呢?似乎是從前雲鶯對他說的。
「那鶯鶯覺著本王如何做才算是有誠意呢?」
「殿下得罰酒三杯。」雲鶯拿過酒壺,「這本就是為殿下釀的,殿下一定要喝完。」
「既如此,為何還要罰,本王得全部喝光才是。」裴燼低頭親了親她的唇,接過酒盞一飲而盡,讚嘆道:「不錯,鶯鶯的手藝極好。」
「那殿下吃個四喜丸子,這是鶯鶯親手所制,鶯鶯想感謝殿下,可身無長物,鶯鶯所有都是殿下所賜,故而才親自下廚,殿下可莫要惱鶯鶯。」
雲鶯夾起一個丸子遞到裴燼唇邊,他張嘴咬了,吞入腹中之後才道:「本王為何要惱,鶯鶯如此費心為本王準備驚喜,應當有賞才是。」
雲鶯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殿下不是不許鶯鶯下廚嗎?」
裴燼聞言點了點她的眉心,「鶯鶯,你說這話可虧心不?這幾日難不成你下廚少了?本王何曾管過你?」
這幾日她教廚娘做藥膳,哪一日不是泡在廚房裡頭,他自然是曉得,卻也沒攔,她難得想做一件事,裴燼也不想讓她不喜,可如今反倒說這樣的話了。
雲鶯垂了垂卷翹的睫毛,有些心虛,「原來殿下曉得,那為何之前在揚州……」
不讓她下廚,還說她的手藝不好。
裴燼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揉捏著,「你這一根根手指似蔥段一般,在雲樓還能養護的這樣好,可見你花了功夫,何必要下廚,讓油汙髒了手,下廚多了會傷肌膚,肌膚便不會再如此細膩了,本王那時便說了,奈何你並不曾聽進去,難不成你覺著本王真有如此霸道,不許你這,也不許你那嗎?」
裴燼算是明白了,從前說過的那些好話,雲鶯是一句也不曾記得,倒是對她的哪些不好,字字記在心上,可真是記仇。
她這般,還真擔憂雲鶯會將他強逼她回京之事記掛在心上,他日也來翻舊帳。
雲鶯聽得這些話愣住了,垂眸望著手指,雲樓姑娘的肌膚都是用方子細心保養出來的,膚如凝脂,這是雲姑對她們的要求,她從前也是在意的,可入了王府,似乎也不是很在意,殿下看著不像是好美色之人,若不然王府諸多美人,為何他一個也瞧不上?
原來殿下說那些話,是為著她,不願她傷了肌膚,這樣一想,似乎是她誤會殿下了。
雲鶯搖了搖頭,抬手圈住裴燼的脖頸,「鶯鶯沒有,在鶯鶯心裡,殿下是最好的人,鶯鶯只是怕惹了殿下不快。」
回京也有大半個月了,殿下待她的確十分好,王府裡頭,如今誰不艷羨她,就是上京,也有不少議論她的,這些都是殿下對她的好。
除去偶爾殿下陰晴不定,近日倒也少了,殿下如今是待她最好的人。
好到,雲鶯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好日子。
裴燼的大掌搭在她腰間,揚了揚薄唇,「本王似乎並未對你發過脾氣,你膽子就這樣小?」
有時膽小如鼠,戰戰兢兢的似個鵪鶉,有時又膽大的似個妖精,動輒就要吸了他的陽氣。
雲鶯靠在裴燼胸前,嗓音低柔,「殿下不知,您在戰場上殺伐五年,不怒自威,氣勢十足,鶯鶯只是小女子,怎會不怕,這上京人人都是貴胄,唯獨鶯鶯無依無靠,鶯鶯不僅僅怕殿下,也怕上京城裡的所有貴人。」
現下想想,裴燼的確並未對她發過脾氣,可只要他稍微冷一冷臉,雲鶯便被嚇得不行了,哪還需要他發脾氣。
說到底,兩人差的太多,他是天之驕子的秦王,而雲鶯只是世間的一抹飄零著的浮塵,這些差距橫亙著,殿下只需要張張嘴,便能讓雲鶯死無葬身之地,哪能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