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湯知州又來了。」
雲鶯蹙眉,「要見我?」
「是,姑娘快些梳洗吧。」銀箏也發愁,姑娘這次還能躲過去嗎?
雲鶯從架子床上坐起,掀開衾被之時忽聞得有一絲落蘇清幽之氣,和裴公子身上的極像,她搖了搖頭,莫不是睡懵了。
不敢讓知州等太久,兩人有些匆忙,誰也沒注意到燭臺內滅了的燭火。
雲鶯匆匆來到雲樓的廳堂,只略施粉黛,連偽裝也來不及,這次怕是難躲了。
「民女雲鶯拜見知州大人。」雲鶯低頭屈膝,嗓音帶著些許清晨的沙啞,更加柔媚。
「起來吧。」湯吉昨日折騰到半宿,湯雅回府之後便有些神志不清,繼而發起了高熱,忙請了大夫來,說是受驚所至,湯吉也被嚇得不輕,讓大夫給他也開了個方子。
常言道,天子一怒,伏屍百萬,他未在聖上身上瞧見,倒是在秦王殿下身上瞧見了,嚇得一夜未睡,一大早便來了,特意來的雲樓,就是想瞧瞧雲鶯的真面目。
如今抬眼看去,略施粉黛的雲鶯與前日相比,簡直不像是同一人,今日她穿著素白的襦裙,鬢間插著一支玉釵,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這可不就是「洛神下凡」嗎?
湯吉擰起眉頭,心知前日是被雲鶯的打扮蒙了雙眼,有些怒氣,「雲鶯,你可知罪?」
雲鶯心中一顫,慌忙蹲身,「民女惶恐,還請大人示下。」
「前日你故作醜態,意圖欺瞞本官,好大的膽子。」湯吉一掌拍在桌上,雲青釉的茶盞碰撞的叮噹響。
雲夫人見湯知州生怒,也屈膝告罪,「大人恕罪,前日雲鶯身子不爽,這才失態,大人明察。」
「果真如此?」湯吉也不想鬧僵,給個臺階自然就下了。
「是,民女無狀,大人息怒。「雲鶯卷翹的長睫垂下,遮掩了桃花眸中的慌亂。
這便是有權勢的貴人,只一句話便能給她定罪,再不能翻身。
「既如此,那便起來吧,九千兩我已帶來,雲鶯姑娘,你願是不願?」
九千兩不是小數目,湯吉本不願出,可秦王在揚州,他也不敢「強搶民女」,只能忍痛了,只要能討得秦王歡心。
雲鶯筆挺的站著,脊背僵直,輕咬丹唇,胸口撲通撲通。
她不願,可湯知州已是第二回 來,他是揚州的天,說一不二,容不得旁人反駁。
第9章 答允「義母,我去便是」
「民女若是不願,大人可否高抬貴手?」雲鶯咬緊牙關吐出一句話,她實則已怕極了,但命是自個的,她不爭,難不成等別人施捨嗎?
湯吉冷哼一聲,「你若不願,本官自然也不能逼迫你,不過這雲樓嘛……雲夫人,你覺著呢?」
湯吉在揚州這些年,根基深厚,隨便尋個由頭便能將一家花樓無聲無息的了結,湯吉話中之意,誰都明白。
「大人,民婦向來謹守本分,還請大人明察。」林氏惶惶不安,雲樓是雲家的心血,若是沒了,雲家這一大家子該如何是好?
「民女冒犯大人,請大人降罪,莫要牽連雲夫人。」雲鶯何嘗不曉得雲樓於雲家的重要,若是因她沒了,她豈不是恩將仇報。
「本官豈是是非不分之人,誰的罪也不治,你且好生考慮,莫要讓本官失望,你若能曉得輕重,自然有雲家的好處,晌午後本官派人來接雲鶯姑娘。」
湯吉恩威並施,一句重話沒有,可眾人心知肚明,若是雲鶯不答應,雲家難逃此劫。
雲家是商賈,大豫士農工商,商人本就地位微薄,如何能與知州抗衡。
湯吉撂下一句話便離開,想來雲鶯會答應。
雲鶯連忙過去扶起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