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鼴鼠一樣的眼睛在陽光下閃爍,註定了他要麼是一個鋼琴演奏家要麼是一個音像編輯家,他選擇做了編輯;不過,看著那些靈巧的手指在操縱檯上飛來滑去,你別說,還真像是觀看一位藝術大師的表演呢。
我與漢克好幾天都忙到了深夜;他總是像有魔法一般,讓我們的片子不同凡響。這倒多虧了愛才惜才的麥克,他總能使漢克心情舒暢;其實對於漢克來說幸福基本上就是一種永恆的狀態,我從沒見他發過脾氣。
記得有一次,我問他最大的幸福是什麼。
“你先說。”
“好吧。”我緊閉雙眼:“四季酒店3的一張床上,一盒暖暖的卡卡圈4等著我。”
他頭一歪:“四季酒店?”
我睜開一隻眼:“你在那兒住過沒有?”
“呃,沒有。”
“首先,那些床很大,而且既柔軟又硬挺,不管是坐著還是躺著,都舒服極了!還有——呃——你知道嗎,他們不僅提供住宿,而且一年要賣出去兩百多張床呢。”
“你怎麼會知道四季酒店的情況……”
“嗯……呃……”
“好吧,”他打斷了我的話,“好啦;什麼口味呢?”
“什麼什麼口味?”
“卡卡圈呀!”
“哦,”我想了一下。“那無所謂。”
我們相互點頭以示會意。
“該你說啦。”
他俯身於鍵盤,完成一段編輯。“最幸福的時刻,嗯?”他十指交叉,向後拗著指頭。“這個好說,就是和克萊普頓5同臺演出呀。”
“地點呢?”
“謝伊體育館6。”
“樂器?”
“當然是貝斯呀!”
“不彈鋼琴?”
“那可是我的撒手鐧!”
“怎麼講?”
“要到卡內基音樂廳7與貝西伯爵8同臺競技。”
這下你該明白,我說的命運是什麼意思了吧。
今天上午,編輯室裡卻湧出了亂糟糟的聲音,好像被一群憤怒的鴿子佔領了一樣。我避開了編輯室的門口,走向麥克的辦公室。
“喂!”
麥克穿著圓領毛衣和卡其褲,看上去就像一個大齡預科生。不過,絕對不能小看他。他可是一位優秀的導演,並且精於識人。他從一堆文稿上收起目光,然後抬起頭來。“什麼風把你吹來的?又有了新客戶?”
我搖了搖頭。“沒那麼快。”以我的經驗,企業宣傳片製作產業是宏觀經濟的風向標,如果我的生意麵臨停滯,美國經濟停滯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我想要看看咱們給水區9的片子拍的那些素材。”
“怎麼想起這個了?”
“需要檢視一下。”
他滿臉放光。“他們想重新編輯?”
“看來你也沒攬到客戶。”
他起身:“很多年都沒這麼不景氣了。”
我隨他穿過廳堂,來到一道緊閉的門前;他在牆上的一個控制板上輸入4位數字。門開了,房間裡沒有窗戶,只有灰色的牆壁,灰色的擱架,架子上擠著成百上千盒灰色的錄影帶。
“會好起來的,對嗎?”
“肯定會挺過去。”他開始掃視那些擱架。“你呢?”
“有一點兒害怕。”
他把額前長長的棕色頭髮甩到腦後。“我已見慣不驚。呃……你到底要找什麼?”
“芝加哥水區10。”
“咱們尚未譜完的交響樂?”
“正是。”
去年夏天,我們開始為芝加哥水區製作一部宣傳片,介紹自來水是怎麼從密歇根湖到達人們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