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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我娘提過,當時她傳音叫門,謝前輩應道,正與人施針,一時三刻動不得。我娘性急,便得罪了。”

謝君爾略一擺手,道:“慈母愛子,你又受了傷,自然顧不得那許多。家父也是舐犢之人,大驚之下,卻也十分敬重。當即定了針,與你解蠱。天明時又獲令堂指點一二,補苴罅漏,重設機關。是以那晚,我才能變動訊息,退了追兵。”

趙檀道:“如此說來,孩提時,你我還有一面之緣?”

謝君爾道:“不曾,當時尚小,喚家父,家父道無事,我便又睡了。”

趙檀:“……”

他好像又看見謝君爾笑了一笑?

趙檀道:“那晚,我聽你道陰陽館不問是非,過三不納,心下便想,若令尊當年也是如此,我娘當時若去得晚些,我如今,也就沒有如今了。”

謝君爾道,“趙少俠多心了。規矩是規矩,我年輕力薄,規矩不立得高大些,就做不了主,”頓了一頓,“陰陽館的生意,卻從來不至於那樣好。”

見鬼了,他好像又笑了。

趙檀嘆道:“世人皆把江湖人傳得飛天遁地,險象環生,妖魔鬼怪一樣。其實入流不入流,都不過是常人,穿衣吃飯,頭疼腦熱。我娘年少時,儘想要尋一個士農工商,到頭來……”

他也覺得這樣說自己孃親不妥,便中途截住了。

謝君爾道:“家父曾經金盆洗手,不消幾年便再作馮婦,未必不是悔之晚矣。家父行醫,是想面壁贖罪,而到我這裡,只求破此心魔。這山望得那山高,世間原無壁壘,壁壘自在人心。”

趙檀心有慼慼,道:“先生說的是。只是我這人向來窩囊,膽小怕死,不求上進,只圖在江湖一個平安,莫讓孃親泉下掛心。誰知今日,終究負了她的英名。”

謝君爾道:“趙少俠,我堂名‘一粟’,是春種秋收、陰陽消長的意思。又曰滄海一粟,這四壁之內,一瓢江湖,疾病傷痛,乃至恩怨生死,都不過是一粟沉浮。你大巧若拙,自有天相,不必太過驚惶。”

這是誇我還是罵我。趙檀心下感慨,這孩子,快成佛了罷。

說了半日,再看謝君爾,依舊波瀾不驚,剛才那三笑猶如幻覺。趙檀放鬆之下,手肘又與他一觸,趕緊又收了收胳膊,道:“晚間我去尋徐仲鳴。”

謝君爾道:“我與你同去。”

趙檀奇道:“為何?”

謝君爾道:“我亦不知,只覺該有個照應。”

趙檀略一遲疑,謝君爾的弦兒緊,他見識過,不敢不信,卻猶豫道:“萬一周圍有眼……”

謝君爾道:“不妨,我著沈伯守著。”

趙檀:“……”

孫天常赤*裸上身,繃帶由肩自腰,披衣盤腿而坐,居家旅行、殺人放火、逼毒吐血、野地雙修的經典造型。左手握著一枚“筆錠如意”紋樣的紫金小錁子,右手自腰間百寶囊中探出一串精鋼三事兒,用小籤子往錁子邊上使力一挫——

房門“哐”地一聲敞開,席典琴腮邊烘兩朵紅雲,面上現一團煞氣,道:“孫猴兒!這幾日客人漸多,沒與你計較,你想錢想瘋了,我房裡也敢尋,還不嫌那錁子晦氣!”

孫天常手上運了勁,將錁子往桌上一擲,“鐺”地一聲,“假的!”

席典琴一愣,道:“假的?倒掂不出來。”

孫天常道:“我也掂不出來,芯子估計是水銀,倒假得高明。”

席典琴道:“徐大戶家做這等事,是叫人訛了,還是家當吃空了?”

孫天常道:“媽的,錢都捐官了罷。”

席典琴似乎想說些什麼,頓了頓,只道:“小謝說,他和趙把頭今晚去尋徐仲鳴。”

孫天常一個鷂子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