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帶動了人們的情緒,人群中,有人作揖,有人揮手,還有大批退役士兵按拳於胸,以破虜軍標準軍禮來向文天祥表達他們的忠誠。
“千歲,千歲,千千歲!”百姓們互相推搡著向前擁,緊張得警備軍士卒們不得不將手互相挽起來,以保證道路的暢通。大都督府的護衛則自覺地將隊形收縮,於文天祥前後左右組成一個四騎並行的馬隊,以防有人因為過於激動而不顧大都督安危。
“大都督人望很高啊!”鄧光薦被周圍的歡呼聲吵得頭暈目眩,轉頭回視文天祥,意味深長的嘀咕道。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文天祥亦被歡呼聲吵得有些耳背,側過頭來大喊道。
“我說請大都督仔細聽聽這如潮歡呼!”鄧光薦以為文天祥在故意裝傻,提高了幾分聲音大喊。
“千歲,千歲,千千歲!”、“…如潮歡呼”、“千歲,千歲,千千歲!”兩重歡呼恰巧將鄧光薦的話截斷,只把後半句送入了文天祥耳朵。
“他們熱鬧他們的,我自己不暈頭轉向就好!”文天祥心思很敏銳,從半句話中猜出鄧光薦想表達的意思。
“但願如此吧!”鄧光薦又嘀咕了一句,輕輕帶住馬頭,與文天祥錯開幾步距離。十里長亭已經在眼前了,吏部尚書趙時俊、左相陸秀夫、保國夫人陳碧娘代表留守泉州的文武百官和皇族,微笑著迎了上來。
文天祥暗自鬆了一口氣,飛身下馬。陸秀夫和許夫人能出城相迎,就說明城內的暗流已經得到有效控制。小皇帝趙昺堅守了他對鄧光薦的承諾,在關鍵時刻收手,為大都督府和皇室雙方保留了迴旋的餘地。
“文大人一路鞍馬勞頓,本官奉萬歲之命在此相候。僅以一杯水酒,替萬歲為大人接風洗塵!”陸秀夫端起一隻酒盞,高舉到文天祥面前。
“謝萬歲,謝左相,謝泉州父老鄉親!”文天祥從侍衛中走出,接過酒盞,四望稱謝。
“千歲,千歲,千千歲!”長亭附近,士兵和百姓們再度齊聲歡呼。
侍衛長完顏靖遠快步上前,欲替文天祥代飲第一盞酒。卻被曾寰輕輕拉住了手腕。
“豈有鴆人陸夫子!”曾寰非常有把握地低語道。經常站在文丞相對立面的陸大人雖然迂腐,卻不是個為了個人利益不顧大局的人。如果不想把整個國家都葬送掉,陸秀夫必然早已親自品嚐過了這罈佳釀。
在完顏靖遠擔憂的目光裡,文天祥將酒一飲而盡。
陸秀夫又遞上第二盞酒,代表留守官員的心意。文天祥舉杯相相謝,二人含笑對飲。然後是趙時俊奉上第三盞,代表趙氏皇族。在運動和酒力的雙重作用下,文天祥瘦削的臉上很快呈現出了幾分微紅。
剎那間,文天祥腳步顯得有些虛浮,醉態可掬。
是時候了,曾寰瞪著雙眼想。如果陳宜中還不死心,蒙古人欲有所動作,趙昺對鄧光薦的話陽奉陰違,眼下文大人身邊侍衛最少,已經最佳行刺動手時機。他捏了捏完顏靖遠的手,慢慢向前移動身體。
完顏靖遠與曾寰一左一右扶住了文天祥,警覺的目光同時掃視過周圍每一個角落。什麼也沒發生,周圍百姓、官員善意地微笑著,看著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因為三杯淡酒而醉倒。這才是他們最喜歡的文丞相,有血有肉。喝了酒會臉紅,醉了後走路搖搖晃晃。而不是輕搖羽扇,算進天下機關卻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人物。
這種笑容讓人感覺很暖和,就像回到了自己家裡,與兄弟姐妹飲酒相賀般溫馨。曾寰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過於敏感,把皇上和留守官員們的心腸想得太壞。“他們真的像細作彙報的那樣試圖致丞相大人於死地而後快麼?”一霎那,曾寰狐疑地想。
陸秀夫笑著上前,指著長亭後的一溜兒馬車說道,“萬歲體諒文丞相鞍馬勞頓,特意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