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
“關鍵是各地土匪流寇,不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文賊再想以大義之名號令他們,恐怕沒幾個人搭理!”黎貴達搖頭冷笑,不知道是惋惜伯顏的計策終差一步,還是鄙夷文天祥做事沽名釣譽,畏首畏尾。
“如目前情況,文賊部將會生二心否?”忽必烈笑夠了,心思又轉到眼前戰事上來。他不認可黎貴達關於任何一方獲勝都不會引發大規模殺戮的見解,在他的印象中,殘宋在沒南渡前內政還算斯文,南渡後一旦有內爭,人頭落地的肯定不僅僅是失敗方領軍人物一個。文天祥能把一場內部混亂控制在如此地步實屬不易,換了忽必烈自己亦沒這種可能。但控制完局勢後再打壓自己追隨者的行為就令人費解了,這不是自斷臂膀麼?這樣做,將來誰還會再如此忠心地追隨他?一旦把功臣逼出異心來怎麼辦?
這些謎團,以忽必烈的人生經驗猜不出答案,所以他才迫切地把黎貴達找來,希望這個在破虜軍內呆得時間最長,對大都督府內部運作了解最深的人能給他一個確切的分析結果。讓他知道文天祥這樣做對大都督府的穩定和破虜軍的戰鬥力影響有多大?然後才能針對性地做一些推波助瀾工作。
黎貴達的目光從劉子俊、曾寰、杜規等人的名字上掃過,文天祥終於和他的追隨者之間起了衝突,這個訊息讓黎貴達感覺很快意。但在剎那的快意過後,他心頭又湧起莫名其妙的擔憂。那種感覺就好像看到別人手裡的珍寶,在不能擁有時感到忌妒,眼睜睜地看著它被人打碎,卻又替它感到惋惜。仔細想了一會兒,他鄭重地分析道:“劉子俊追隨文賊十餘年,杜規和曾寰都是文賊從草莽中提拔起來的,至於陳龍復,更是與文天祥情誼深厚,說肝膽相照都不為過。眼下他們雖然生了嫌隙,卻不至於反目成仇,陛下請看…”
黎貴達把諜報擺在忽必烈面前,指著上面的人名說道,“劉子俊去了廣南西路任安撫使,曾寰去江南西路任安撫使,這兩個人都是文天祥得力臂膀,去了地方,只會加強廣南和江西二地實力。特別是曾賊,破虜軍幾次大戰都是他背後謀劃。他去了江西,剛好彌補了鄒將軍和張將軍謀劃能力方面的不足!”
“此人朕亦曾聞其名,如此說來,伯顏之計對破虜軍內部影響甚微,反而幫了文賊大忙了?”忽必烈皺著眉頭說道。從黎貴達的對人的稱呼上,他聽出此人對鄒洬和張唐還有袍澤之情,否則也不會稱文天祥、曾寰等人為賊,稱鄒洬、張唐為將軍了。
“鄒將軍待人寬厚,但性子略嫌粗疏。張將軍果斷剛毅,但不擅長出奇制勝。曾賊狡詐陰險,剛好與他們奇正互補。”黎貴達埋首於情報堆中,一時沒留心忽必烈說話的語氣,解釋了幾句後,繼續分析道:“臣在賊處時,曾見其於邵武設軍校、指揮學院和政務學院各一所,如今歷時四年多,其中學子必有堪用者。文賊以國家之說教導他們四載,剛好提拔起來彌補曾、劉等人留下的空缺!”
“黎將軍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吧!”完澤實在忍受不了黎貴達繼續為殘宋唱讚歌的行為,在一旁冷笑著質問。
“臣不敢!”黎貴達不理睬完澤,反而對著忽必烈深施一禮,“陛下有所問,應之以實是人臣的本分。臣雖與文賊有仇,卻不敢把他的力量說小了,矇蔽陛下視聽!”
“完澤,休得無禮!”忽必烈借痛斥完澤來向黎貴達表示歉意。方才他也對黎貴達的話感到十分不滿,照此人描述,眼下文賊的大都督府簡直就像他們賴以致勝的破虜弓般精密,哪個零件壞了,再換上一個新的,照樣可以發揮威力。
這樣的情況可能麼,忽必烈根本不相信。以他的親身經歷來看,內亂對一個國家的傷害遠遠大於外戰。一旦君臣不能同一種語調說話,國家就處於了癱瘓的邊緣,根本不可能凝聚起全部力量應對外敵。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