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章,直說無妨”,文天祥循著劉子俊的手指看過去,看到劉子俊指的正是自己在開篇第二節,講到的‘官兵平等,文武比肩,戰前諸將無論出身皆可直言策略得失’這一段。
“丞相,我朝自太祖以來…”,簫明哲接過話頭,低聲提醒。大宋自太祖開國以來,一直是重文輕武,文臣的地位遠遠高於武將。即使在文天祥的軍中,行伍出身的將領也一直也只有執行命令的資格,至於怎麼打,打哪裡,向來是文職出身的官員們說得算。特別是像簫明哲這樣有功名在身的人,身份更是高人一等。這些都是三百年的老規矩,沒有人認為它不對。文天祥今天一下子將武將的地位提高到與文職同等,簫明哲一時難以接受。而劉子俊想得更多的是,此舉會不會招至行朝的非議,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果然不出我所料,文天祥笑了笑,大度地揮揮手,給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答案“諸位如今,還分得清自己是文人,還是武夫麼。況且現在就這麼千把人,再分個左右高低,反而沒趣了。如果兵敗,全體大宋百姓都將是蒙古人的奴隸,一夥奴才湊一塊,誰高誰低有意義麼?”
“這也倒是,秋香拜把子,奴幾啊”,劉子俊點點頭,認為文天祥說得在理。
鄒洬驚訝地抬頭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迷惑。自從昨夜文丞相醒來,行事風格給人的感覺就與原來大不一樣。至於這種變化是好是壞,鄒洬說不清楚。反正看起來文丞相比原來和氣了許多,說話也不像原來,句句包含著憂鬱。又想起了麾下悍將呂武,那麼驍勇善戰的一個人,卻因為對士大夫無禮,沒死於元軍之手,被自己人給斬了。如果文丞相早出這文武比肩之議,呂武不會橫死,數日前,未必有此慘敗。
“子敬,了翁,一會兒你們不必剃髮,各去找五十個膽大心細且能說會道的弟兄,我有要事相托”,看看大夥議論得差不多了,文天祥叫過陳子敬與何時,趁熱打鐵地佈署下一步行動方案。
沒等陳子敬與何時兩位答應,諸將一下子有亂了起來。身體髮膚,受於父母,毀之即為不孝。宋人素重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諸將開始還以為,剃髮之令只限於士兵,不及軍官與文職,此刻見文天祥單獨留下何時與陳子敬不在剃髮之列,知道自己一會兒少不得被剃成光頭。這條命令對他們的衝擊遠遠高於了剛才那句‘官兵平等,文武比肩’,招討副使黎貴達驚詫地抗議道:“丞相,難道我等都要斷髮麼?”
“都剃,不是說了麼,官兵平等。你們不剃,當兵的怎麼會心服。”文天祥橫了黎貴達一眼,不怒自威,嚇得對方將到嘴邊的抗議聲咽回了肚子。幾個心懷不滿的文職正要強辯,猛聽得張唐拍著自己的光頭大喝道:“大夥為了驅逐韃子,腦袋都可以不要,還心疼這幾根鳥毛。哪個不願意剃髮,趁早滾下山去投降蒙古韃子,免得將來臨戰膽怯,給大夥丟臉!”
聽了他這麼一嗓子,幾個心懷不滿的將領也靜了下來。就是,連腦袋都可以不要,心疼腦袋上那幾根煩惱絲幹什麼。況且這山上溼氣重,洗澡又不方便。剃了頭髮,反而涼爽。這樣鬱郁地想著,各自領了文天祥的將令,下去佈置手下部曲剃頭,整編時宜。
大帳內慢慢又空了下來,文天祥叫過陳子敬與何時,給他們各自安排了任務。既然二人能在亂軍中扮做和尚道士逃命,再扮回去,想必也廢不了多少力氣。何時的任務是下山去江西南路諸地,收拾還有心為大宋效力的兵勇。陳子敬的任務則是翻過武夷山脈向南,去邵武軍打探那裡的動靜,順便為義軍籌備給養。
夢中見過了八路軍那些將領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