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能不能救,俺不知道。但俺知道,不能給韃子當狗。即使戰死了,起碼後人問起來,俺西門將軍是站著死的,沒當四等人,命比一頭驢貴!”在北元朝廷的告示中,賞格高達一萬貫西門彪看看林琦,目光中帶上了幾絲歉意。“朝廷的事,俺不懂。俺做事不為皇上,不為朝廷。只問自己的本心。當年大宋官府是王八蛋,逼得俺反了。但蒙古人更混蛋,所以俺繼續反,直到打出一個清平世界來!”
“謹受教!”劉協整頓衣冠,正色施禮。禮畢,摘下頭上皮盔,遙遙地丟到了城下。
風起 (五)
騎在高頭大馬上,背後的醴陵城漸行漸遠,劉協的心裡一點點變輕鬆。
從了半輩子軍,他從來沒這麼輕鬆過,身上的輕甲都換了全新的破虜軍校官制式,由多層厚絹縫製,內部襯著細鐵絲,山風一吹,清涼颯爽,端地是人有精神,馬也利落。馬鞍後,還搭著另一套配發給軍官的重甲,劉協私底下開啟看了看,居然是少見的細鏈編就,精鋼護住胸腹要害,雖然重不及十斤,尋常短弓卻奈何不得。
他麾下那一千多名新附軍也全大多數換了裝,重新佔到了大宋旗下。一個個興高采烈的,身上穿著新發的戎裝,懷裡藏著從府庫裡補發的軍餉,背後揹著從輜重庫裡取出來的羅圈重甲、角弓、彎刀,被兩翼的破虜軍一帶,居然煥發出些許精銳之氣,連走路的步伐,都是從沒有過的整齊。
有個別不願意從軍者,林琦從張弘範“調撥”來的輜重裡取了銀兩、兵器發給他們,讓他們各自回家。闔城百姓,也按人頭計算,統一發了足夠兩年吃的糧食,並留下了一部分鋼刀、弓箭,讓他們自己重新煉了打造農具。剩下帶不走的糧草、輜重,西門彪點了一把大火,全部燒成了炭渣。
走到了落虎嶺,劉協對破虜軍的認識又加深的幾分。戰場已經被破虜軍僱附近的百姓打掃過了,人的屍體就地掩埋,馬的屍體剝了皮,切成大塊分給了谷外幾村落的百姓。戰場上不復是人間地獄的慘狀,只是染了血的山石,被羽箭射禿了的樹木,還有零落在草叢中的箭桿,還隱隱透著蕭殺之氣。
據西門彪介紹,他帶了八百人在此伏擊了五百蒙古軍,雙方都陣亡了一大半,蒙古軍硬是沒有潰散,直到他活捉了對方的關鍵人物,才逼得剩下不到二百蒙古武士放下了武器。
“他***,沒想到蒙古軍這麼扎手,個個都是寧死不降的主。老子這鍋飯差點做夾生了,本來想圍點打援,結果,差點兒被人家裡應外合包了餃子。”西門彪用馬鞭指著路兩旁丟棄的,捲了刃的彎刀,大聲說道。那表情,慶幸中帶著幾分自豪,彷彿破虜軍陣亡過半不潰是應該的,而蒙古軍陣亡過半不潰,就出乎了他的預料一般。
“嘿嘿,西門將軍英勇!”劉協笑著讚了一句。這句馬屁,他拍得心甘情願。原來在夏貴將軍麾下,他帶得也算是宋軍中的精銳。與蒙古軍或北方漢軍交戰,每次都是以三倍到五倍,甚至十倍的兵力伏擊敵軍落單的一部,往往還會被人突圍而去。像落虎嶺這種人數差不多的野戰,幾乎沒有獲勝的可能。兵士傷亡一旦超過兩成,就只有潰逃的分兒。被蒙古騎兵尾隨追殺,基本上就是個全軍覆沒的結果。
“我聽說破虜軍有種利器叫轟天雷,一丟出去,十步之內寸草不生!既然韃子如此頑劣,西門將軍何不用轟天雷招呼他們!”新二營營正周養浩湊上前說道,他沒有跟蒙古軍交過手,不知道對方的真正實力。所以,心裡對西門彪的自吹自擂,多少有些不服氣。
“當時不是怕手雷動靜大,嚇得萍鄉和醴陵兩地的守軍不敢來救援麼。誰知道你小子帶兵來了,第一件事情是問大夥的番號,第二件事情就是宣佈舉義。讓咱們可以從從容容地掉過頭來吃掉袁貴和他的那隊探馬赤軍。”西門彪沒聽出周養浩的話外之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