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這筆帳,從宋人身上百倍地討回來。
蒙古軍,探馬赤軍、新附軍,幾個萬人隊被達春先後派了回去。離天黑還早,今天他不打算再繼續行軍。破虜軍以流寇戰術對付他,他要以蒙古人最擅長的戰術把局勢挽回來。
身後有兩座城池,三百里路。沿途的宋人,達春一個也不打算留下。他知道,只有屠殺,才能打擊宋人剛剛建立起來的信心。也只有屠殺,才能讓心懷不滿者徹底屈服。在長江以北,大元殺白了無數城市,讓漢人再也不敢抬頭。在福建,他還要這麼做。讓那些敢於反抗者看看,這就是不肯做大元子民的下場。
殺!目光穿過油然綠意,達春看到了滿眼的紅。
長生天保佑蒙古人。
“爹,你怎能下這個令,如果大汗怪罪下來如何是好!”女兒塔娜的聲音,把達春狂熱的目光從遠方拉了回來。騎著一匹駿馬,跑了滿臉是汗的塔娜攔在達春面前提醒道。
“大汗?大汗會理解我的戰術,他當年比我現在還狠。傻丫頭,咱們不殺,破虜軍會主動迎戰麼!”達春仰天大笑,帶著幾分瘋狂答道。女兒塔娜自從被破虜軍放回後,就像變了一個人般,文靜了許多,乖巧了許多。但她變得不像蒙古人,蒙古人心裡,不該把宋人的生命當回事。
“爹!”塔娜輕輕地叫了一聲,不再說話。父親做得不能算錯,如果自己還是當年那個塔娜,也會想到這一招。在福建作戰,不能按常規來。破虜軍的火器犀利,鎧甲優良。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攻下去,不知這場仗要打多久。並且大軍的後方,還要隨時承受破虜軍散兵遊勇的威脅。
採用屠殺的辦法,可以把破虜軍儘早逼出來。只有在蒙古人選定的戰場決戰,才可用鐵騎和強弓的優勢,剋制住破虜軍的手雷和火炮。這一招大軍原來不使,是因為大夥並不認為破虜軍有力量與元軍決戰,不願意付出這樣大的代價。而兩個月來的交手錶明,破虜軍完全與幾十萬元軍抗衡的能力。
幾縷濃煙從遠處飄來,山林中,隱隱傳來了哀哭聲,像是人,又像是風。
“我們宋人知道建設自己的家園,而你們蒙古人,只會劫掠和破壞!”耳邊,又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塔娜苦笑著搖搖頭,盡力想把那個英俊的面孔從腦海中趕出去。卻越搖,越清晰,越搖,越清晰。
“四海一家,你們那個大汗,你父親和你自己,把宋人當過人麼?”林琦的問話,一遍遍敲打著她的心臟。胸口無端地痛了一下,血腥的滋味湧了滿嘴。
山風刺痛了她的雙眼,淚光裡,她看見周圍山川、河流、土地,一片殷紅。
殷紅色,以三溪為中心,綿延著向四周散去。
宋祥興二年八月初,元軍進入三溪。三溪百姓未隨破虜軍撤走者二十四人,全部被黎貴達處死。隨後,一場殺戮宣告開始。發了瘋的元軍不再向福建腹地進攻,而是調過頭來,把沿途征服的城市和鄉村,細細梳理了一個遍。
雖然大部分百姓在破虜軍和福建地方官員的動員下,撤入了深山中。但還是有一些對北元軍紀抱有幻想的而留在家中的人,倒在了屠刀之下。
特別是永定和龍巖兩個城市,因為已經被達春攻克過,暫時歸屬了北元,無辜被殺者數以萬計。
倉猝趕來的蕭明哲被逼無奈,只得主動向達春發起進攻。雙方在羅溪畔,一個叫黃土坪的地方遭遇。
達春以強弓壓制破虜軍的鋼弩,以分散隊形躲避破虜軍手雷,以騎兵迂迴包抄破虜軍炮位。
蕭明哲以一萬五千疲軍對敵四萬,不敵,主動後撤。元軍尾隨追擊,將沿途房屋、農田全部燒燬,另派出搜尋隊,到丘陵地帶尋找逃難百姓,大肆屠戮。
楊曉榮率軍殲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