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姓家奴在達春面前是受氣包,但於廣州城內卻是不折不扣的土皇帝。韃子皇帝有一百多個妃子,李大元帥的臨幸過的女人加在一處也超過九十九。眼下城內誰家娶新娘子過門,都得先搬到城外鄉村裡躲幾個月才能回來。不然,一旦被李恆知道,無論新人是美是醜,肯定逃不掉他的魔爪。而那些被他欺負了的人家還必須擺出一幅笑臉,否則,一旦被李恆感覺到招待不周,一家老小都會莫名其妙地“病死!”
所以,雖然李恆假惺惺地曾經下過幾道‘不準士卒搶劫百姓,不準蒙古人強佔他人產業,掠奪百姓為奴’的禁令。但明白人都知道那是他為了收買人心擺出的樣子。作為掌管兩路軍政的大員,他自己都沒把治下的百姓當人看,麾下官兵們的行為自然更加無法無天。
“造孽啊!”蹲在柳蔭下的順民中,有人搖頭嘆息。為了保護平宋副都元帥安全,橫跨東壕的石橋被李恆麾下計程車兵強行封鎖了,沒有一時半會兒不會解封。大夥保持這種委屈的姿勢,至少要等到李恆離開後才能結束。
“老天不開眼啊,才二月的天氣,就這般熱,地獄都搬到了世間啊!”有人藉著議論天氣的由頭,含沙射影地罵。
“要是狀元公來這裡巡視一圈就好了!我輩也能過幾天舒心日子!”一個好像讀過幾天書的人企盼地說。
“是啊,是啊!”其他人大聲附和。廣州人熟悉的狀元公只有兩位,一個是降了大元的本地狀元張鎮孫,另一個就是文天祥。顯然,大夥企盼能趕來的人不是前者。
“快了,快了,你們沒聽童謠說麼,河南河北路斷,狀元現!”柳蔭下,一個身材堅實的遊方和尚,笑吟吟搭言。邊說,邊高高地托起手中的缽盂。
紫銅缽盂甑明瓦亮,將背後馬隊透過的影像,一絲不落地映照了下來,反饋到和尚眼裡。
幾個當地人楞了楞,看了看這個面相和口音都不似本地人的和尚,警覺地向兩邊挪了挪身體。
“兀那賊禿,休要胡言!河南河北路斷,除非石橋自己塌了?”背對著眾人,為李恆佔街的一個新附軍什長轉過身來,狐假虎威地罵道。東濠是橫穿廣州的一條大河,河道上的石橋已經屹立了百餘年。百年來,幾次漫過堤壩的大秋汛都未曾將它沖斷過。和尚妖言惑眾,看在他手中那個紫銅缽盂價值不菲的份上,當兵的也要管上一管。
“軍爺,你怎知道石橋不會塌呢,要知道人在世間一舉一動,菩薩都看得清清楚楚。冥冥中老天要懲罰你,饒你是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過雷霆一擊!”外來的和尚顯然不知道李恆麾下士兵的兇惡,笑嘻嘻地應道。
那什長見用話嚇唬不住和尚,登時火向上壯。看看李恆的馬隊已經上了橋,距離自己遠了,提高嗓門大罵道:“你這個賊禿,爺們好心提點你,你倒踩鼻子上臉!你在哪裡出家,拿出你的度碟來,這紫銅缽盂是做甚用的,拿來軍爺驗看!”
“貧僧無果,不積善行,不求正果!”和尚一臉慈悲地答道,手向前託,把個缽盂掄得如大錘般,徑直砸在什長的面門上。
“碰!”什長被砸得腦漿崩裂,直挺挺倒了下去。惡和尚無果抹了把臉上的血跡,伸手抓過什長落下的長槍,手腕一壓,一抖,把衝過來的幾個士兵接二連三挑飛。
“有刺客!”士兵們扯著嗓子喊道。
周圍百姓亂做一團,東跑西竄,任士兵們如何阻攔,都阻攔不住。有人膽子大,躲在柳樹後偷偷四望,看見石橋另一側,二十幾個被擋在路邊的商販抽出刀,殺向了李恆的衛隊。
受到突然襲擊,訓練有素的騎兵們圍成了一個***,將平宋副都元帥李恆牢牢地護在石橋中央。負責清理街道的新附軍士卒快速聚攏成隊,在低階軍官的驅策下,奮不顧身地擋在石橋兩側,任刺客們個個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