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把明白事情也說糊塗的本事。做起事情來卻眼高手低,幹什麼砸什麼。至於人品,更是與他們日日掛在嘴邊上的聖賢之言格格不入。
忽必烈以為,像文天祥這樣,既有本事興國、強兵,又有本事給自己所作所為找出一大堆似是而非的道理來的大儒,全天下不會超過兩個。留夢炎、葉李等人空有虛名,給人家牽馬墜鐙都不配。
可弄不明白文天祥的想法,忽必烈心裡又覺得不踏實。這就像下棋一樣,如果對手每一招你都不名其所圖,要麼對手是個棋道白痴,你可以輕鬆殺得他滿地找牙。要麼,對手棋藝高出你太多,不知不覺間就讓你盤中之子全廢,不得不中途棄秤。
“惜哉董大!痛哉董大!”忽必烈不經意間嘆出了聲音。到了這個時候,他更懷念起董文柄這個聰明而又忠直的屬下。如果他在,肯定能看出文天祥到底玩的什麼虛玄,也能找到相應的對策。只可惜這麼優秀的一個人才,居然被蒙古人和漢人的心結活活鬱悶死了。
“陛下何不問問張副元帥,他在南邊與文天祥周旋了那麼久,想必能有些心得!”聽到忽必烈的嘆息,左丞相呼圖特穆爾覺得心裡有些悶,上前進言道。
“你說弘範啊!”忽必烈放下報紙,回過頭,看了呼圖特穆爾一眼,有些驚訝的問道。
“正是九拔都,臣記得董相在世時,屢贊其才!”呼圖特穆爾低下頭,小聲回答。
作為一代雄主,忽必烈很快就從呼圖特穆爾的話語裡分辨出來一股酸味,心中慢慢湧上幾分內疚。呼圖特穆爾為相以來,整合眾臣,併力向外,雖然為政沒太大建樹,但諸系大臣們之間的關係表面上看去融洽了許多。自己在新相面前嘆舊相,雖然顯得自己有情有義,卻也太掃了呼圖特穆爾的面子。
但對呼圖特穆爾的內疚,很快就對張弘範的內疚所取代。搖了搖頭,忽必烈有些無奈地說道:“朕當年賜九拔都金刀,許他陣前自決戰守。承諾給他一個穩定的後方,不教別人擎肘。結果朕自食其言,以小敗而將其招回。眼下達春和呂師夔在南方不僅折了他的弟弟,還把他辛苦打下來的廣南兩路全丟了。朕現在遇到與行軍作戰不相關的事情又把他招來,即便弘範心中無怨氣,朕又有什麼面目問策於他!”
“陛下,九拔都豈是不顧大局之人!他…”呼圖特穆爾見忽必烈顧慮重重,大聲替張弘範辯解道。話說出了口,突然意識到忽必烈不召見張弘範問策可能不止是口頭上說的這點兒原因,將後半截勸諫的話又吞了回去。
忽必烈笑了笑,輕輕嘆了口氣。呼圖特穆爾反應慢,縱使偶爾能揣摩帝王心思,也不似其他人一般快。所以在他口中,常常能聽到一些忠直之言。這也是忽必烈在董文柄之後,任其為左相的原因之一。
但張弘範的話,此刻不能萬萬不能聽。說實話,忽必烈現在有些怕見張弘範,唯恐這位忠心耿耿的九拔都,一見了面就又重提那些經量田畝,以籠絡流民的老話題。
張弘範自從於南方回來後,對文天祥能迅速在福建站穩腳跟,沒重蹈殘宋四處流竄覆轍的原因,總結為“甚得民心!使得福建百姓之心皆為其所用,朝廷大軍每行一步,皆有百姓以實報於天祥!江浙等地,黎民視破虜軍若兄視弟,父視子。所以隨隔高山大河,亦闔族投之福建。破虜軍因此兵源不絕…”
而文天祥拉攏民心的手段,無非就是削減關卡,降低賦稅和分無主之田給流民等。這些手法,大元朝做起來更方便。特別是黃河以北,經歷遼、金、元三朝更替,荒蕪田地遍野皆是,流民更是多得如春天裡的野草,倒下一茬接一茬。張弘範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