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聲令下,這些人轟然散去,柳乘風皺著眉,顯然想不到上高王膽子這麼大,這件事的影響可是不小,據他所知,不少衙門都已經亂了,可是他知道,自個兒不能亂,那些平常的衙門畢竟沒經歷過什麼大事,可是柳乘風經了這兩年的磨礪,早就能夠做到應變如流了。
翻身上馬,柳乘風倒是沒有去尋那什麼上高王,此時他最重要的是立即趕回煙花衚衕百戶所裡去,整個京師的錦衣衛都需要有人坐鎮,得讓所有人知道,柳僉事在煙花衚衕,只有這樣,這批錦衣衛才不會混亂,行軍打仗也是如此,主帥絕不會去衝鋒陷陣,他們永遠都坐在中軍大營,然後從戰場各處,會有無數的訊息傳遞到大營中,主帥要做的,就是根據各種訊息做出最接近正確的決策。
一路到了煙花衚衕,居然已經有不少千戶、百戶到了,事情的嚴重,想必大家也明白,規矩一亂,朝廷的臉面就蕩然無存,而且還會引起無數的流言,皇上的臉色肯定不會好看,錦衣衛是天子親軍,只對皇上負責,這也意味著,他們才是真正君辱臣死的臣子,所以一聽到訊息,內城千戶所的大小人物首先想到的是北鎮撫司,可是隨即又想,這事兒是柳僉事負責的,去北鎮撫司又有什麼用?於是紛紛趕到煙花衚衕百戶所來了。
柳乘風見了他們,倒是臉色緩和了一些,含笑道:“諸位也不必心急如焚,這是上高王自己的一念之差,也怪不得大家,不過上高王可以耍性子,可我們卻是不成,陛下最重宗室的情分,對上高王更是愛護有加,大家現在要做的,就是立即把人手全部抽調出來,保護上高王才是要緊,要是上高王出了什麼差錯,那可就真正不是好玩的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道:“大人放心,人手放出去了,很快就有訊息。”
又有人道:“侯爺,宮裡頭怎麼說?”
柳乘風白了說話的人一眼,不由嗔怪他多事,這個節骨眼上還管得了宮裡怎麼說?瞎子都知道皇上現在肯定火冒三丈了,在沒有任何訊息打聽到之前,進宮也只是讓皇上乾著急,柳乘風得先把眼下的事全部清理了一遍,把上高王下榻之處打探清楚,和什麼人接觸也得打聽出來,再派人前去‘保護’,如此才能從容進宮,讓朱佑樘提起的心放下來。
他淡淡地道:“都不要圍在這裡了,都各回自己的衛所吧,有本侯坐鎮在這裡也就是了。”…;
他打發走了眾人,回到值房裡,值房裡的碳盆居然讓他有幾分燥熱,脫去了一身外衫,剛剛落座,便有人前來稟告。
“侯爺,上高王找到了,現在下榻在迎春坊的四海商行。”
柳乘風萬萬想不到,朱宸濠選擇下榻的地點居然是迎春坊,至於那個什麼四海商行,柳乘風卻也知道一些,四海商行在聚寶樓裡也算是資格較老的商行之一,財力雄厚,做的是陶瓷的生意,據說僱工有數千人之多,不過他們生產只負責走貨,足跡遍佈大江南北,各地都有他們的商鋪。
現在,朱宸濠居然尋了這麼個商行下榻,意味著什麼?其實傻子都明白,這四海商行背後的遙控之人多半就是寧王了,想必整個四海商行裡的人手就有不少是寧王的心腹。
如此一想,事情就好解釋了。不過又一個疑問冒出來,既然這四海商行是寧王的產業,那朱宸濠為什麼要這般肆無忌憚地去下榻,難道他們就不怕四海商行的身份暴露出來,引起朝廷的警覺嗎?
柳乘風沉默了片刻,現在也不好斷言什麼,便對來人道:“繼續打探,他們走的哪條路從朝陽門到的迎春坊,期間又與什麼人有過交涉,還有這四海商行的底細,都全部摸清楚,一絲一毫都不要遺漏,立即報上來。此外,讓老霍帶著一百校尉立即趕赴四海商行,將那裡給我團團圍住,閒雜人等不許輕易進出,保護好上高王的安全。”
柳乘風眯了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