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似曾相識的清麗面孔,不是謝媛,又是何人?
只是盞茶功夫,洛水便初步聽出了她血脈中的異常,想要將她移動到醫館,無奈自己身弱力薄,唯一能做的便是一點點拖著她往醫館方向蹭,沒走幾步,便是上氣不接下氣,只好停在路邊歇息。
“秦公子,你怎會在這裡?”身邊,忽有一人聲音響起,洛水回過頭去,很快便認出了那人身份——不過是她前些時日曾經醫治過的病患而已,這一刻,他心中卻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這名女子是我的朋友,能否幫忙將她帶至醫館?我的身子太弱,實在抱不動她。”
“那是自然!”那人並未問得太多,只是垂頭將謝媛輕鬆抱起,不過片刻時間,便到了醫館門外。
送走那人後,洛水以銀針在謝媛身上輕試,那份不明顯的異常,卻是愈加令她不安。
不多時,銀針漸漸延伸至謝媛腹部,針尾一挑,小腹卻似微微一動般,以手輕觸,能明顯感到其中的反常。
洛水微微捏住手心,牙齒緊緊咬入唇間,心中五味雜陳,卻偏偏有種催人流淚的哽咽,教她無所適從,滿心滿腹僅餘了茫然。
謝媛已懷胎,時間大約兩月。她的身體上有無數被凌虐的深紅印痕,不知從何而來。
那樣的話,這個孩子,又是怎麼回事?以她對曹植的瞭解,他絕不可能幹出這等事情,還有,謝媛這些時日一直跟隨曹植,本該隨他就封,又怎會流落至鄴城?
洛水不欲多想,只是默默改換了穴位將銀針紮下,心無旁騖地決意將她救醒。
*** ***
半個時辰過後,謝媛總算低低呻吟一聲,悄然張開眼來,眸光散亂。
“甄……甄夫人……離我遠一點!”低低的叫聲隱含著徹骨的恐懼,讓洛水猛然回過頭,卻見謝媛用力將自己縮入錦被之中,身子顫抖如風中樹葉。
“媛媛,媛媛……你怎麼樣,還好嗎?”洛水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道。
在她輕柔的抓握之下,謝媛總算是漸漸平靜下來,凝視著洛水的眼,似是用盡力氣才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媛媛,你怎麼被折磨成了這副模樣……子建他,沒護著你嗎?”洛水見她如是模樣,心中更是焦急,聲音亦提高了幾分。
“甄夫人……”謝媛似是有些猶豫,咬了咬唇,忽的輕聲啜泣起來:“夫人,我對不起你……我,魏王……”
後面的一句話因謝媛哽咽的太厲害,洛水並未完全聽清,只好走到案邊,隨手拿起一張溼帕子遞到她手中:“沒關係,把眼淚擦乾,慢慢說,不必……不必在乎我的感受。”話說到後來,她竟是猛然間猜著了謝媛的忌諱,後面的半句話,便說得有些顫抖之意。
“甄夫人……我對不起你,我……我和魏王……做了……”謝媛說到一半,臉色登時漲得通紅,眼中神色更是驚恐。
“魏王……哪個魏王?”洛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訥訥的反問了一句。
“魏王……就是剛剛嗣位的魏王啊!你的……你的夫君!”謝媛漸漸將頭埋低,神色亦愈加羞慚:“我……我真的沒臉回去了,甄夫人,求求你,殺了我吧!”
“什麼?”洛水愣了一愣:“媛媛……你為什麼會一個人到這鄴城來?快把事情全都告訴我!”
“那日……魏王不知何故欲請四公子前去飲宴,我知曉其中必有殺機,便代四公子將這邀請推掉了,可是,魏王卻說他想要公子府中的箜篌,請我為他送去……我不疑有他,便不顧四公子勸阻,隻身一人帶著箜篌去了……沒想到魏王的本意竟然是,竟然是佔有我……”謝媛用力喘著粗氣,雙手死死扣住,眼中簌簌流下兩行淚來,洛水見此情景,竟是頗為不忍,只好微微側過頭去,不欲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