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來的悲慟與悔恨,“赫連伯伯……”
赫連雄擺擺手,示意她沒事,“芸丫頭,你一定猜出來了,故事裡的那個男人其實就是我自己。芸丫頭,我告訴你這些事只是想告訴你,其實賢人他一直活在孿生弟弟死去的陰影裡,他們倆被困在同一間房裡但只有他一個人獲救了,他一直在怪自己沒有救出弟弟,他一直在恨自己……”
“這怎麼能怪他!一個十歲的孩子遇到這種情況他能怎麼辦,都自顧不暇了還怎麼管別人。”話衝出口後她才驚覺自己的失態,不禁漲紅了臉。
“你真的很像你娘……”赫連雄淡淡一笑,放柔了表情,可眼神中的哀傷依舊濃郁。
褚芸一怔,然後冷笑抑或是苦笑了一下,“像我娘有什麼好,紅顏薄命死得早。”
赫連雄看了她許久,最終搖搖頭嘆了口氣,“你很像你娘又一點也不像你娘,你和你娘一樣懂情,但你比她勇敢。”他頓了頓,只想了一下,又道:“賢人他從小就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也是一個倔強死心眼的孩子。他對誰都好,對誰都一視同仁,但我從未見過賢人有為了家人以外的誰這麼緊張過,而你做到了。那個時候,我才發覺,原來你在他心裡的位置已經重要到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他是真的喜歡你。”
赫連雄直直地望進她眼底,帶著期待帶著懇求,“所以,為了賢人我也顧不得我這張老臉了。芸丫頭,雖然我不知道你要求恢復婚約是否還有其他原因,但算我求你了,不要傷害賢人。那個孩子是那種即使受了傷也不會表現出來的人,他不會說也不會怨別人,只會在心裡頭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芸丫頭,算是赫連伯伯求你了,不要傷害賢人……”
她究竟想要幹什麼?
從東園回來的路上褚芸就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她究竟想要幹什麼?
經過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什麼報復什麼恩怨都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她很清楚自己最初的目的早已變了質,她可以死鴨子嘴硬不承認,卻騙不過自己的心。
一方面,她不願屈服於一場可笑的婚約而嫁給他;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傷害他,尤其是在赫連雄對她說了那些話後,她更加不能這麼做。
“……我從未見過賢人有為了家人以外的誰這麼緊張過,而你做到了。那個時候,我才發覺,原來你在他心裡的位置已經重要到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他是真的喜歡你……”
赫連雄的這兩句話始終縈繞在她耳邊揮之不去,胸口仍留著心臟強烈鼓動後的餘韻,緊握的手心不知何時已盛滿了汗,又粘又熱。
她為什麼會激動?她為什麼要緊張?她該用什麼態度對待赫連賢人?她究竟想要幹什麼?
答案,依舊無解。
褚芸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為著困擾自己的疑問,更因為兩個丫頭的聒噪。可偏偏,她們沒有察覺到自家主子快要發狂的表情,仍舊捧著湯碗在她耳邊你一句我一言說得不亦樂乎。
“你們給我閉嘴,沒看見本小姐正在煩嗎?全都給我滾出去!滾出去!”忍無可忍的咆哮聲終於火山爆發般噴湧而出,震耳欲聾的聲音嚇得房間的窗框一陣抖動。
柔萍和依萍也嚇得一抖,並且還多了兩泡晶瑩閃爍的眼淚,手中的碗倒還是拿得穩穩當當。
“奴婢就是見大小姐這樣才想逗大小姐開心的嘛,嗚嗚嗚……奴婢們還特意為大小姐做了鳳臨城裡的紅豆甜湯,這不是大小姐您最愛喝的嗎……”柔萍頗覺委屈地癟了癟嘴,一吸鼻子那滿眶的淚水就一顆顆地往下砸。
“大小姐,您不要咱們啦,哇——”依萍更是不落人後地哇哇大哭起來。
褚芸心頭一暖,見兩人的哭相頗有水漫金山寺的架勢,剛才河東獅吼的氣勢頓時矮了一大截,不禁好氣又好笑。
“行了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