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量的老人。第四年期療法給你一些東西,也拿走你一些東西。它給你多三十或四十年的壽命,我就是最適合的例子,如果你還沒猜到的話,不過它也會重組某些人類特性。」
「特性?」特克說,口乾舌燥的。就他所知,他從沒有跟第四年期的人說過話。而這女人就是自稱這種人。她多大呀?九十歲?一百歲?
「我那麼嚇人嗎?」
「不是的,絕對不是,但是……」
「連有一點嚇人都沒有嗎?」仍然露著微笑。
「呃,我……」
「我的意思是,特克,身為第四年期的人,我比大多數沒有經過改造的人對於某些社會和行為方面的暗示要敏感得多。通常我可以分辨出一個人在撒謊或是不誠實,至少在我跟他面對面的時候。不過,對於誠懇的謊話我是無法抵擋的。我不是無所不知,我不是特別聰明,我也不能看穿人心。頂多你可以說的是,我的謊言偵測器被調高了一兩度。任何第四年期團體都一定會受到圍剿,不是警方就是罪犯,所以這是一項很有用的本事。不,我沒有跟你熟到可以說我信任你,不過我可以清楚感覺到你,清楚到可以說我願意信任你……你明白嗎?」
「我想是吧。我是說,我對第四年期沒有什麼敵意。不管是好是壞,我從沒想太多。」
「這種安逸的無知已經結束了。你的朋友不會因為癌症死亡,不過他不能待在這裡,而且他還有很多要適應的地方。我想要把他交給你照顧。」
「這位女士……呃,黛安。首先,我對於照顧病人毫無頭緒,更不用說照顧一個第四年期的人了。」
「他不會病很久,不過他會需要一個瞭解他的朋友。你願意做這個人嗎?」
「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很願意,我想。可是也許做別的安排比較好,因為我的處境也很困難,財務上和所有……」
「如果我能想到更好的辦法,我也不會請求你了。你能及時到這兒是運氣好,」她又加上一句,「如果我不想被找到的話,你就會很難找到我。」
「我打過電話,可是……」
「我必須停用那個號碼。」她皺皺眉頭,但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那麼……」那麼,操!他心想。「我想我不會在暴風雨中把一條流浪狗趕出去吧。」
她的笑容重新綻放。「我也這麼想。」
「我猜你從那時候起,對第四年期的人就有一些瞭解了。」托馬斯說。
「我不知道,」特克說,「你是我有的唯一夠近的樣本。說實在的,沒什麼啟發性。」
「她真的那麼說嗎?謊言偵測器那番話。」
「大致上是這樣。你覺得呢,托馬斯,是真的嗎?」
托馬斯從病中康復,也可以說從構成第四年期療法的基因重建中恢復,迅速得一如黛安預測。不過心理調適卻是另一回事了。他原本是來到赤道洲準備要死的人,結果卻發現自己眼前還有三四十年好活,他對這一點可從沒想過、也不想要。
不過在身體上,這的確是一種解放。身體康復後一星期,托馬斯就看似與比他年輕許多的人無異了。他那種急躁的走路方式變得更靈活,胃口也突然間像無底洞一樣。這簡直奇怪得讓特克難以面對,彷彿托馬斯像蛇蛻皮一樣的蛻去了他的舊身體。「操,還不就是我。」只要特克不安的意識到舊托馬斯和新托馬斯之間的距離,托馬斯就會這樣說。托馬斯顯然很享受他新生的健康。他說,唯一的缺點,是這療法除去了他的刺青。他的半部個人史都寫在那些刺青裡了。
「你是說我有個強化的謊言偵測器,這事是不是真的?這個嘛,那就要看是誰看的了。已經十年了,特克。你覺得呢?」
「我們沒談過太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