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石白魚將他的糾結看在眼裡,也是心裡嘆氣。
新帝哪哪都好,被教育的好,也沒長歪,是個不可多得的明君,但比起先皇,到底還是缺了一分果決魄力。
看待某些問題,目光也不夠長遠開闊。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這種情況,即便有輔政大臣之責,也不適合頭鐵硬上,以退為進,才是上策。
果然,他這一退,把皇帝的好奇心給狠狠的拎了起來。忍了數日,終於忍不下去了,一下朝就讓人把石白魚叫去了御書房。
這新帝聖心, 簡直被他拿捏的恰到好處。
就這,他還揣著明白裝糊塗。
“陛下叫臣過來,不知有何吩咐?”石白魚姿態放得低,一點沒有兩朝元老的派頭。
皇帝看著,莫名生出一拳打進棉花的無力感。時至今日,自己親自對上,終於共情到那些大臣的無奈了。
“咳!”皇帝其實也知道,石白魚之所以這樣,應該是自己的原因:“石相身體可大好了?”
“託陛下的福,已經全好了。”石白魚恭敬回道。
“別站著,先坐下再說。”皇帝轉頭吩咐一旁隨侍的宮人:“給石相賜座。”
“謝陛下。”石白魚又是恭敬行禮謝恩。
明明無可指摘,但皇帝看著就是不得勁兒。
“石相……”見石白魚抬眼疑惑的看過來,皇帝又咳了一聲,這才繼續:“可是在怨朕?”
石白魚聞言一臉震驚惶恐:“陛下何出此言?”
“那日你於朝堂所提之事……”皇帝欲言又止。
“陛下。”石白魚站起身來,拱手作揖:“政令更改,並非易事,需結合多方利弊綜合考量,臣只是提出個大致思路想法,要不要施行,怎麼完善施行卻是需要仔細斟酌方可下決斷,臣怎會因此生怨?”
“可朕看你最近都置身事外。”皇帝看著石白魚:“對於大家的爭論不置一詞。”
“鐵放久了生鏽,人安逸久了變笨,總要給大家一個活躍腦子的機會。”石白魚泰然自若:“臣當日所提,不說全實用,總歸是有可用的,想要擴建國營廠,就繞不過去,
既然鐵了心要幹,理應集思廣益出可行的解決之法,總不能躺平了既要又要,也不能好賴都讓臣來做了,臣一人大包大攬,還養他們來做什麼,國庫錢多燙手?”
皇帝:“……”
國庫錢燙不燙手不知道,這話夾槍帶棒挺熱辣滾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