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冀叔,大爺爺,大爺爺快不行了!”小哥兒一開口,哇的就哭出了聲:“您快去看看吧,大爺爺他都吐血了!” 宋冀臉色一變,上前扶住差點踉蹌絆一跟頭的小哥兒。 石白魚不知道這孩子口中的大爺爺是誰,見宋冀一臉焦急,忙道:“去看看吧,別的事先放一放。” “那我和紅哥兒過去……” “我跟你一起去。”石白魚打斷宋冀。 宋冀想了想,沒有拒絕,帶著他一起去了,路上給石白魚簡單說明了情況。 “我打獵的本事,就是李叔教的,算是帶我入行的師父,他早年打獵受過重傷落下了病根兒,身體一直不好,需要常年服藥,他一生沒娶,也沒個後,紅哥兒是他侄子的遺孤。”宋冀頓了頓:“這事本該早向你說的,只是……抱歉。” “這有什麼?”石白魚知道宋冀為什麼會瞞著自己:“我在你心裡是那麼小心眼的人麼?” 小心眼是真的,但也看是什麼事。 “我這些年打獵賺的銀子,幾乎都給師父買藥了,一般人接受不了。”獵戶雖然危險,但卻是個來錢的行當,運氣好一個大傢伙,就能抵一般人家一兩年的收入,按理他之前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情況,應該存了不少積蓄才對,但他……沒錢。 石白魚什麼也沒說,只是把錢袋拿出來塞到宋冀手裡,用行動表示對他的支援。“這裡有你給我的,也有我賣冬菇和藤條玩偶的錢,你拿著吧,不夠再想辦法。” 宋冀牽著他的手驀地攥緊。 兩人跟著紅哥趕到李獵戶家時,壩子裡已經站滿了人。 都是看到紅哥慌慌張張哭嚎著跑去找宋冀,知道是李獵戶出事,過來幫忙的。甚至已經有人動作快的跑去把郎中給請來了。 看到宋冀他們到了,大家自覺讓出路來,紛紛安慰。 “紅哥兒別怕,郎中已經來了,你大爺爺不會有事的。” “紅哥兒還沒吃飯吧,叔麼這烙了餅,你吃兩張墊墊。” “李獵戶這病這麼多年,隔三差五就得來一回,這次肯定也會挺過來。” 村民就是這樣,平日裡甭管怎麼家長裡短爭那三瓜兩棗,關鍵時刻,卻不減熱心熱腸。 除了少數刁鑽刻薄的,大部分還是純樸善良的。 石白魚有些感慨,跟著宋冀走進李獵戶家。 主臥在進門的左手邊,兩人進去時郎中剛把完脈,起身朝宋冀搖了搖頭。 宋冀心裡一沉:“大夫,我師父他……” “準備後事吧。”郎中說完診金都沒要,就揹著藥箱離開了。 床上的李獵戶安靜的躺在那,瘦的已經沒了人形,整個人陷入深度昏迷,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枕頭被褥上,都有他咳出來的血,這會兒血跡幹了,血腥氣卻濃郁不散。 即便是這樣,宋冀也沒有嫌髒,徑自在床邊坐了下來,拉起李獵戶瘦成皮包骨的手。 “師父,我來看您了。”宋冀神色平靜,似乎對這一天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然而低沉微啞的聲音,還是洩露了他的難過:“紅哥兒才八歲,還沒長大,您可要快點醒過來,不然他哭起來我可招架不住。” 宋冀難得這般絮叨,然而床上的老人雙眼緊閉,毫無反應。 “對了,魚哥兒也來了,之前給您提過的,我夫郎。”宋冀一手將石白魚拉到床前:“師父……” 看著一點反應也沒有的老人,宋冀忽然說不下去了。 石白魚能感覺到宋冀的難過,抬手抱住了他的頭。視線卻看向床上的李獵戶,老人即便油盡燈枯,看起來依然慈眉善目。 “你陪陪師父,我去把紅哥兒叫進來。”石白魚鬆開宋冀,見他點頭,這才轉身出去。 不管怎麼說,既然人已經不行了,總要讓孩子來見這最後一面的。 “紅哥兒。”走到堂屋門口,見紅哥兒站在人群裡滿臉彷徨無助,石白魚朝他招了招手。 紅哥兒見狀忙跑到石白魚面前,仰著頭眼淚還是止不住往下流:“叔阿麼,郎中說,大爺爺不行了,是真的嗎?” 石白魚被孩子哭的心臟一揪一揪的,摸了摸他的頭,牽著他回到了臥室。 “大爺爺!”紅哥兒一看到床上的老人就繃不住了,撲過去跪在床前嚎啕大哭:“大爺爺你不要死,紅哥兒不要你死!紅哥兒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