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要嫁人就一定要嫁給青哥哥,可實際上她並不清楚為人妻子的真正含義。
她企求時光就此停留。
走到大宅門口,她和林青都聞到讓人不安的古怪味道。混合著木犀香,濃郁到讓想嘔吐的程度。
門前的石頭獅子雄赳赳地站著,石青色的獅子頭上像扣了頂暗紅色的帽子。林青伸手一摸,是血。
他一個哆嗦,下意識地捂住邢楓的嘴,轉身便跑。找一間客棧住了半晚上。第二天,才知道邢家遭到滅門的打擊。
驚動了官府,邢家門口有大量的官兵包圍。可惜他們來遲了,邢家上下百餘口人,包括林青的爹孃,全部死去。
血流成河,陰風煞煞。
北河口的居民全為之震慄。整整一年的時間裡,沒人敢晚上出門,沒人敢半夜開門。北河口赫赫有名的武林世家,河口邢家滿門被人殺害。所有人都是一刀致命,連掙扎的能力都沒有。
4
凌晨,邢楓突然醒來。
每次醉酒,她都會在凌晨醒來。窗外天空仍然暗淡,星光微弱。蒼白的月牙兒還在半腰印著。微弱的晨光在東方閃耀。
這是一天之中最悽清冷落的時刻。
那一瞬間夢境還歷歷在現,所以人的感覺分外的寂寞和惆悵。
她忍受著無邊的寂寥。就像過去一樣,她總是忍受著。
青哥哥,林青偷偷潛回邢家,取走隱藏得很好的金錢珠寶,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帶她離開了北河口。林青說,官府的人開始很是重視,天天到邢家勘察,仵作連休息的時間也沒有。然後突然一天,所有的人都離開了,再沒人提起此事,好像那染紅土地的血是硃砂一樣。相信殺害她全家的人很有勢力,甚至能買通官府,將一切遮掩得乾乾淨淨,簡直像下過雪的土地一樣乾淨。他說不能讓仇家知道她還活著,他們一定會斬草除根。他們離開住了幾乎有一輩子的家園,開始流浪。
後來林青染上了風寒,因忙著趕路,沒有請大夫看病好好調養。等他們終於安定下來,才知道其實是肺癆。
拖延了將近三年的時間,最後還是死了。
於是只剩下她一個人。原本是眾星捧月的大小姐,突然如喪家之犬逃命,突然連最後一個人也離開她。
她剛要起身,頭上掉下個東西。拿起一看,原來是條雪白的毛巾,可能是浸了雪水,特別的冰涼。
一把黑黝黝的頭髮靠在她的床邊。
察覺到她的動靜,他抬起頭,目光迷離,問:“你好些沒有?”
第17節:青狐
“我又沒病。”
“還沒病?”青湖很是認真地說,“你明明感染了風寒。”
邢楓只覺得頭痛欲裂,她明明是喝醉了酒,什麼感染了風寒?她沒好氣地問青湖:“何以見得?”
青湖揚揚得意地說:“我一路上看了不少的書,醫術上說,望聞問切,我光憑望就知道你感染風寒。你臉色通紅,不時冒汗,還時有囈語,這都是風寒入骨的徵兆。”
“嗤。”邢楓受不了他明明什麼都不知道還裝模作樣,她說,“我說了什麼囈語?”
“喊冷。”
“我身上的被子,還有毛巾,都是你搭上去的?”
青湖點點頭。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幫我蓋被子,我凍死了你不是解脫了?”話一出口,邢楓就後悔了,她何必把話說絕?她有必要說這樣難聽的話嗎?
而且,有必要提醒他嗎?
青湖果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很遺憾地說:“我的確還很幼稚,根本沒考慮到人和狐狸是不一樣的。狐狸不蓋被子不會凍死,人不蓋被子就會死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