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不許再提一個酒字。”
展隱恍然道:“哦,好。”語氣裡分明有笑意隱隱。
阿圓惱了,咬了他一口。
展隱忙道:“你等等。”
他起身去了屋外,一會工夫又進了屋子。一點星星點點的光燃了起來。隨後有一種沁人心脾的香氣飄蕩開來。
“這是什麼香?”
阿圓在宮裡見識過各種香氛,這種味道卻是前所未聞,說不出的安謐和恬美。
“這香,名叫相思遠。可以安神催眠。是我母親制的。當年父親跟著聖上四處打仗,母親日夜擔心無法安睡,就做了這道香氛。”
“那母親呢?“
“生我的時候,去世了。父親那時已經入了宮,怕人嘲笑我,一直將我養在老家,讓我叫他義父。”
阿圓有些唏噓,這美麗的名字,好聞的香氣,卻是一個淒涼的故事。香氛嫋嫋,漸漸讓她有些昏昏欲睡。他的懷抱又寬厚而溫暖。此心安處,便是歸宿。
翌日,皇上的聖旨便下了,展隱被封為右衛將軍。
第二日,展可啟將行宮收拾好,便來接阿圓去行宮。
阿圓站在展隱的臥房中,竟有些戀戀不捨起來。住了幾日的房間,有他和她的氣息交匯,也有她慌亂而甜蜜的心事。桌子上的香爐裡,還有相思遠的殘燼。
展隱不捨地摟住她,低聲道:“你在行宮裡,照顧好自己。我會快些回來陪你。”
阿圓擔憂地看著他神采飛揚的面容:“你萬事小心。”
他好象一點也不擔憂自己,輕鬆無事地說道:“好,等我回來,我們再不分開了。”
阿圓抬頭看著他,低聲道:“我最怕打仗,小時候一聽說父皇要出征,就嚇哭了。”
“丫頭,現在是太平盛世。水賊只是流寇,怎能和聖上當年相比。聖上當年的對手都是各地梟雄,還有北燕。”
“反正都是刀箭無眼,我很害怕,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我知道。你把相思遠帶上,想我睡不著了,就點上,做夢一定會夢見我。“
阿圓被他說的羞赧地低頭。相思遠,就是為了思念離人而制。
阿圓小時候曾隨享正帝來過行宮,從轎上下來,阿圓發現行宮已經改名為右衛將軍府。原來行宮的宮人太監都被換走,新找來的下人一看都是老實謹慎之人。
展可啟叫齊了下人,吩咐道:“以後府中大小事務都要請示夫人,聽夫人的安排。”阿圓看著黑壓壓的數十個下人,再乍一聽“夫人”這個稱呼,頓時有些羞澀和不自在。
展可啟將府中安置妥當,便告辭而去。臨行前,特意屏退了侍女悄聲道:“阿圓,無事不要出門。來日方長,等漸漸時日久了,事情淡忘了,你總還有機會出去的。”
阿圓微笑:“阿爹不用擔心,我在宮裡悶了十幾年也一樣過的很好,我知道聖上的苦心,不會亂跑讓他再為我憂心了。”
展可啟一走,這展府便只有阿圓一個主人。初來第一天,府裡的瑣事甚多。不時有人來請示府中的各項事務如何處置,將阿圓弄的焦頭爛額,這才知道當個主母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到了下午,這才稍稍歇息了一會。隨身的侍女有四個,其中有個叫黃鶯的十分乖巧機靈,夫人長夫人短的叫著,生生將阿圓叫的習慣了“夫人”這個稱呼。
夜晚一到,將軍府便寂寥下來。這行宮原本是為了避暑,才建在山上。附近沒有民居,夜色一起,便空曠蕭瑟的很。
阿圓一個人呆坐在臥房裡,心緒起伏。擔憂和思念果然不期而至,心裡全是一個人的影子,也不知道他一切可還順利。
一輪孤月升至半空,斜在樹梢之上。屋裡的相思遠嫋嫋飄浮,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