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栓“嘿嘿”笑道:“你忘了她娘了?柳兒不說話,長亮也不能呆在家裡看著他娘,可柳兒娘是個省事的人麼?她肯定是瞧花婆子在長明家能幹好多活計,想著把她弄到長亮家幫柳兒,李老大又能在田地裡幫襯長亮,算計倒是不錯,也不想想花婆子那品行,除了梅子還真沒人能治。”
何氏一揚頭道:“可不是?吵了這麼些天,她也沒改好了。當年梅子可沒跟她吵過,就為吃餅的事鬧過一回,狗蛋娘出馬,娘倆把花婆子捋得服服帖帖。這人哪,就是‘一物降一物’。你瞧好了吧,鬧到最後,花婆子兩口子還得回去跟大兒子過。”
菊花雖然早就料到這情形,聽了還是有些好笑,柳兒娘這也是‘看人家吃豆腐牙齒快’了,沒想到自己吃了一口,就矼了牙,還害得柳兒跟著受氣。
人家的事管不了,還是說自家的事吧,她就對何氏道:“那這個三舅母的侄女還是不要說的好,娘再想想,反正也不急,來財今年十四歲還是十五?不過是先預備著罷了。我也是擔心外婆,她為我二舅母操了好些年的心,可不能叫她再為孫子媳婦操心了。找個賢惠的,讓老人家過兩年舒心日子。”
何氏點頭道:“我回頭讓你幾個舅母幫著尋摸。”
槐子對菊花笑道:“我看你還不如託桂枝嫂子,她孃家好些堂妹表妹,要是能找個跟桂枝嫂子一樣的,那就是來財的福分了。”
菊花聽了歡喜地問道:“真的麼?那我哪天去問問桂枝嫂子。來財小時候就聰明調皮,如今長大了,除了有些不老成,倒也算成器,不然我也不敢幫他尋親。”
何氏道:“莊戶人家的娃,還不都是這個樣,誰還能有多大出息?磕磕碰碰地長大,娶了媳婦生了娃,不成器的也成器了。就說那個長亮,小時候打架嚇人,都說這個混愣子將來肯定娶不到媳婦——誰敢把閨女嫁他?可是你瞧瞧,這成親了,比他哥哥都出息,也心疼柳兒,這可是人想不到的事。”
菊花點頭道:“有時候,老實人也未必就是最好的。像長亮哥那樣的,性子雖然暴躁些,可他心裡有主意,反而容易當家立事。”
張大栓笑道:“結親是隨便結的麼?裡邊的道道多著哩。你說長亮好,可要是他沒娶柳兒,娶了旁人,不是跟他對心思的,他就敢打媳婦,你信不信?”
槐子微笑道:“咋不信了?他連他老孃都敢衝哩!要是娶的媳婦不賢惠,那是肯定要揍她的。”
菊花嚥了下口水,想象著李長亮打柳兒的樣子,覺得不可能,看來愛情的力量還是很大的。
何氏看了兒子跟兒媳婦一眼,心道這還用說麼?大兒子她不用操心了,如今就剩小兒子,他的婚事怕是自己都不能拿主意,可別娶個祖宗回來才好。
一家人說說笑笑的,幹活也快,完事去歇息不提。
第二天,張大栓父子帶著僱工下地插山芋、澆水,晚上接著剪山芋秧子,天明再插,如此緊張地忙了好幾天。
這日,何氏正跟劉嬸在地裡種黃豆,劉小妹娘忽然匆匆趕到地頭。她走得太急,一個收不住,便一腳踩到壟溝裡,她索性順勢下來,順著壟溝來到何氏面前,喘著氣對她道:“槐子娘,出事了。”
何氏見她來了,直起腰剛要跟她招呼,聞言嚇了一跳,急忙問道:“咋了?我家……誰家出事了?”
她才不覺得自家會出事哩,晌午吃了飯出來還好好的,菊花看著板栗和小蔥睡覺,槐子跟他爹帶人在另一邊地裡插山芋,能有啥事?
小妹娘擺手道:“是楊子。不,楊子跟我家四順,還有小石頭出事了!”
何氏心裡“咯噔”一下,手上的竹筲箕便掉在地上,黃豆種滾的到處都是,她疾聲問道:“你說啥?”
劉嬸見事不對,慌忙從另一條溝裡過來,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