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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依仗牛闢明的權威,後果也不會糟糕到哪裡去。他嘆口氣,再次慶幸沒有當場落在曹家人手裡,不然,別說一條腿,小命都難保。他越想心態越平靜,彷彿別人虧欠了他而自己已經原諒了人家似的,便微閉了眼睛養神,心想:“乾脆睡一覺,他孃的折騰了大半天,沒被嚇死也不能累死呀!”不大會功夫,竟然真的沉入夢裡。

公安人員到醫院推醒他時,牛得利以為還在夢鄉,迷縫著眼睛半開玩笑地說:“夥計哎,這腿腳不行呀!總不能讓您揹著我走吧,那忒不妥,等等,等等啊,放心,我不跑,等腿腳好爽利一點我自己去找您。”公安人員皺皺眉,心想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邊掏手銬邊說:“人家命都沒了,你還保什麼腿,止不定等些日子這條腿就沒用了,走吧!”公安人員晃晃手銬,方才驚得他回到現實。他瞪圓了眼睛問:“你說誰……誰沒命了?”公安人員哭笑不得,不耐煩地說:“咋,你真裝傻呀,剛乾的好事睡一覺全忘啦?”這時他才知道,曹鋼信媳婦羞辱難當,凌晨時懸樑自盡了。牛得利耷拉一會腦袋,突然抬頭狂笑起來,弄得在場的人莫明其妙。笑罷他問:“奇怪,你們怎麼就認定是我,這麼快跑到這兒找我?”公安人員不屑地說:“天不容你,鋤頭都給你踩得捲了刃,滴一路血你總不能直接跑到墳墓裡去吧!”牛得利嘴角漾過一絲自嘲的笑,抖了抖身子,昂首挺胸地從木沙發上站起。去公安局的路上他一直在想:“反正死無對證,不管三七二十一,咬定通姦不放鬆。”

………【第一章 香椿 07】………

然而,曹姓人橫豎不接受,曹鋼信更不幹,眾口一詞控告他強姦,一命抵一命,否則不罷休。為給上頭施加壓力,曹姓人把曹鋼信媳婦的遺體一直停放家中,堅持不下葬。公社書記江永波做了多次工作,該說的話說了個透,甚至許諾一定嚴懲罪犯,但曹姓人始終信不過他,背地裡罵他跟牛闢明穿一條褲子,跟牛姓人一個鼻孔出氣。江永波權衡再三,採取果斷措施,集合公社民兵突然開進香村,強制性地抬走遺體下葬。曹姓人怒不可遏,男人掄起各式農具與民兵一路相持,女人孩子哭嚎著跟到墳地。幾個年輕人幾次要上去搶棺材,都被曹應茂攔住。提前趕到墳地的曹家男人不由分說打走幾個挖坑的民兵,然後發了瘋似的平填墳坑。江永波率大批民兵趕到,將領頭的幾個曹家男人捆往公社。曹應茂見事態不利,勸住怒火正盛的曹姓人,忍氣吞聲地看著一座新墳堆起。為防萬一,江永波一方面安排民兵日夜堅守墳地,一方面召開全村社員大會,將幾個鬧事的曹家男人捆綁到臺上批鬥,隨後摞上卡車走村遊街,以求殺一儆百,用政權的威懾力震住曹姓人。

可是,明火易滅,闇火難控。批鬥會的當天夜裡,曹鋼信一把火燒了牛得利家的房子,牛得利一家人從火海里逃出。這下牛姓人不幹了,鬧哄哄就要操傢伙去燒曹鋼信家,而曹姓人已有防備,圍站在曹鋼信家嚴陣以待。要不是民兵制止,真要釀成一次大規模的族群械鬥。曹鋼信自知村裡不能再呆下去,連夜出逃,從此杳無蹤影。

第二天,江永波站在牛得利家的廢墟邊,神情厭煩地盯著牛闢明,言帶刻薄地說:“什麼熊事,一個莊上的兩姓人,幾輩子尿不到一個壺裡,解放這麼多年了弄得還像舊社會似的,我說……啊,你這個大隊書記當得窩不窩囊?屁本事沒有,出了事平息不了還火上澆油地挑事,你嫌鬧騰得不大呀?非得驚動黨中央?啊,讓全世界的帝修反都來看笑話是不是?熊本事,擱著我,把自己廢了算了,憋氣。”

牛闢明紫黑的臉膛臊得通紅,大氣不敢喘一聲,心下又不服,囁嚅半天依舊在胸腔裡回擊道:“有熊本事我早坐到你那個位子上了,輪到你在這兒耍橫,擱著你?哼,擱著你更熊,等不到你自己廢自己,姓曹的爺們早把你的熊玩藝閹割掉餵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