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透出的暖流幾乎灼傷手掌,只是九頭的部位卻依舊是幽靜如墨般的漆黑。
“這是怎麼回事?”吳邪定了定心神,抬頭望向冰川后巨大的紫影,那片紫影此時正與手中墨玉交相呼應著,恍如隔世的相聚,流連不已。
許久,紫影的光芒慢慢暗淡下來,酷似獸狀的身形依稀明朗,隔著厚達數十米的冰層,九個黑色頭影若隱若現,像是嵌入冰層中的崑崙胎,透射出陰森與妖異的氣息。吳邪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一時竟忘記了身後的兩人,待回過神來,才用依舊發顫的聲音問道:
“為什麼…不是幻覺?…不…。你為什麼會…會在這裡?還…。還有…。你不是人吧?”
一天之中發生這麼多駭人聽聞的事情,就連自己也對這種天生的“招邪命”有些招架不住了,大腦已近短路狀態,再這樣下去,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離開這裡,前提是如果沒被嚇死的話。
梟龍沉吟了半響,突然放聲大笑,嘶啞的聲線穿透冰層,震落的顆顆冰屑落進了幽暗的谷底。
“年輕人,那麼多的問題,你要我先回答哪一個?……人?人類嗎?哈哈哈……人類都是豺狼虎豹,他們信奉的只有自己,相信他們,就只有如斯下場啊。”
“什麼?難道你……”沒等吳邪說完,梟龍便截斷道:
“幻皆由心生,亦由心滅。你手持的玉雕,可以清楚的映照出心中所想的事實,只是成與敗皆因由心,而結局亦不為上天所定……”
“什麼…意思?”
“轉身看看吧……”
梟龍說完,身體在一瞬間被灼亮的紫光籠罩,映襯著整個冰壁如同紫霞一般,耀眼而奪目。同時身後方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吳邪下意識回頭,看到了同樣被紫光包圍的悶油瓶,此刻他的眼中閃爍著的是不為外人所見的溫柔。心猛然好痛,痛的將要從他的靈魂中剝離出去,那一刻,他突然恨極了紫色,恨那張反著紫光的俊逸臉龐,恨那抹閃著紫霞的溫和眼神,恨那個曾經做過的,卻即將變為“現實”的噩夢。
“啪”,一腳踏斷倚在路旁的枯枝,發出悅耳的一聲清響,同時也驚醒了纏綿悱惻的兩人。悶油瓶淡淡的視線越過懷中嬌喘的人兒射向吳邪,語氣中夾雜著令人心寒的冰冷:
“你是誰。”
驚雷無情的掠過頭頂,直直撞擊著脆弱的腦弦,吳邪張開口,卻無助的發不出任何聲音,心像崩裂的源泉,血流成河;淚像氾濫的決洪,排山倒海。他不確定眼前的情景是否真實,抑制不住的抽痛確是真實到可怕。
“我是……吳邪啊。”顫抖的聲音從齒縫中艱難的迸出,卻無力到頭暈目眩。
“吳邪?”
悶油瓶垂下眼瞼,彷彿在回憶著什麼,然而平淡中卻未激起一絲漣漪。
“起靈,認識他嗎?”懷中的人有些慍怒的掙開懷抱,一直背對著吳邪的他並沒有回頭,只是將雙手環上悶油瓶的脖頸,迫切等待著對方的答案。
“不認識。”溫柔低沉的聲線再次想起,再一次緊緊的將懷中人摟的更緊,更加無情的撕裂著吳邪那脆如琉璃的心。
“呵呵,哈哈哈……”吳邪自嘲的笑著,一直以來的牽絆,一直以來的痛苦,一直以來以為的幸福,全在瞬間崩塌殆盡,原來這一切都只是一個黃粱美夢,夢醒了,碎成萬片。只是這個夢為何醒的如此之早?如果可以,他寧願一輩子與夢魘為伴,與夢魔共舞……
(十七) 回憶
淚水霧了眼眶,溼了衣衫。吳邪倔強的用衣袖擦拭淚痕,再次抬起頭時,眼前只剩下素裹銀川,哪裡還有纏綿中兩人的蹤影?
“這,這是……”怎麼回事幾個字還未出口,梟龍已搶先答道:
“心結已開,幻象自然泯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