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的。”
“小心再帶上大嫂那份兒。”
兄弟相視,哈哈大笑,幾時有過這等輕閒時候?一路再往前走,便是樂融融家長裡短,從子侄們喜人的長進說到小恩和與賽罕驚人的相像。烏恩卜脫不由口中稱奇,說親父子也不見得能如此。賽罕不滿:分明就是親,何來乾的?烏恩卜脫趕緊應下,說的是,白節定要將孩子入了族譜。說著說著,不免就提到膝下空空、至今尚是孤身一人的老五。事過境遷,兄弟奪妻的一場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卻如今中間沒了隔礙那欽與諾珠非但未得親近反倒越加疏遠,這親事眼看著就遙遙無期。
於三哥的擔心,賽罕不以為然,“五哥又不欠她什麼!” 。一句話,多少年的等候一筆勾銷,烏恩卜脫笑笑,未再言語。幸而諾珠痴心的是老五,若是老六,鐵石一般的心腸根本就暖不化。這便又想起那果然能將石頭暖化的兩位弟妹,這一回暗中派人往波斯去尋又是無果而終,意料之內,烏恩卜脫的心終是放下,如此也算仁至義盡。至於雅予,究竟是何來歷已然不重要,兄弟能有個貼心人方是終身幸事。
“你的親事你三嫂正在預備,只走家禮倒也不費什麼事。只是,” 烏恩卜脫略頓了頓,“有一樁得再斟酌。”
“哪一樁?”
已然來在太師府,下人早早開門來迎,兄弟二人卻就此停在了臺階上。
“你為何非要用公主府?”
“走家禮也得有個走法,我總不能從這屋把她抱到那屋就算禮成。四哥府也在中城,離得近,無需太多排場,不是正好?”
“那不是四哥府,是公主府。”
賽罕看著烏恩卜脫,嘴角挑起一絲笑,不辨冷熱,“三哥定要跟我嚼這兩個字?”
“不是跟你較真兒,擱在從前,多大的排場咱們都擺得起,只如今……”
“如今怎的?我落了囚,他就不是我哥哥了不成?”
“他是。可他也是紹布的侄姑爺。當年小公主落難,真正憐惜保護她的只有紹布這位叔叔。先幾日應下你也是公主爽快,可誰能料到奕宗王妃親自前來?你可知王妃頭一天的落腳處就是公主府?你叫她一聲四嫂,她叫那邊一聲嬸子,兩邊都是自家人,一邊尚帶著孝,一邊就要成親,又非要擠在同一個屋簷下,你讓公主如何做?”
賽罕一時閉了話,牙根緊咬。實則自打聽說紹布王妃來到,他就已經覺得不對,可心裡只想著一場親事不求排場,好歹給她個正禮,而後甘苦相守再不關旁人事。而如今,心底一個空懸的虛禮也被生生卡了回來。
“老六,事出意外,要大局為重。”
“大局”,這是他多少年來下手行事唯一的依據,奪營屠寨,射殺人質,眼都不眨,可此刻這兩個字聽來卻是如此刺耳!借個虛名都借不得,可誰人又知道若非他的小魚兒深明大義,戰火早就燒焦了疆土!如今大局安定,各得其所,卻要為了一個作死的爬蟲講究臉面,那堂堂大周郡主、肅王遺孤又有誰憐顧?!
看那眼中落寒、面帶怒色,竟能聽得到那袍袖下緊握的骨節聲,人似有些把持不住。烏恩卜脫不免意外,心道這倔東西少年得志就獨領軍隊闖天下,心狠身硬最是經風歷雨撐得事的,如今怎的一點氣都受不得?細想不得,眼前並非探馬大將軍,只是自己的么弟,幾個月前一場死劫險是丟了他,如今這麼個小事又要駁了他烏恩卜脫也心生不忍,因勸道,“你若定要走這一場,也未償不可,只是時機不妥。依我看,不如等到明年這個時候,哥哥為你好好操辦。”
抬起頭,雪花飄飄灑灑、漫天晶瑩,沁人清涼中傳來月下悠揚的笛生。眯起眼,小頭巾跳跳,點得荒山生趣;俏語嬌音,蹭得滿懷柔軟……賽罕長長吁了口氣,忽覺心口疼,“不必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