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秋不由得嘴角噙笑,“我們趙國”取悅了她。戚長生沒有誇口,南安王府才是南方的真正霸主,無冕之王,北方朝廷對南方百姓而言只具有象徵意義。
叫奉賢的年輕男人穿一件菸灰色深衣,夾起一個黃褐相間的餅子說:“就如此餅。”
那是玉米麵和蕎麥麵做成的雙色夾肉餡餅,有人拱手道:“願聞其詳。”
奉賢把餅子一掰兩半道:“一半一半。”然後問左側的駝色圓領袍服青年:“成德兄,依你看呢?”
成德夾起一個去殼茶葉蛋,見幾個人一副困惑不解的樣子,把雞蛋在自己碟子裡滾上兩滾。
“你的意思是,朝廷軍隊會被我們打跑,乖乖滾回北方去?”
成德笑著點頭。於是有人問奉賢:“成德兄優哉遊哉地坐在此間喝早茶,那是因為他相信我國必勝,你只做一半的指望,為何不去別處躲避兵災?”
奉賢從夥計送上的托盤裡拿起手巾拭過嘴角,才不緊不慢地說:“拖兒帶女的,能去哪裡?我國皇帝早已出陳情書嚴明軍紀,朝廷軍隊必不敢亂來。如果朝廷口中的叛匪尚知愛護百姓,朝廷軍隊反而燒殺擄掠,豈不是自取滅亡?”
“奉賢兄好見識,確實如此!朝廷軍若不如他們口中的亂黨,等於自打嘴巴。”
“所以皇帝這個陳情書寫得好啊,不僅可以律己,還可以律人。”
“這才是真正愛護百姓的好皇帝。”
要不是俞宛秋剛進來的時候刻意隱瞞了身份,她會以為這些人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趙延昌若在現代,照樣可以建立起龐大的商業王國,因為他真的很擅於體察民意,籠絡人心。一份薄薄的陳情書,居然可以達到這麼好的效果,真讓她大開眼界。
喝完最後一口玫瑰茶,她笑容滿面地起身,準備去南都的另一家鋪子巡視,然後去一趟蘇城,到雙姝館看看薛凝碧她們。走到門口,迎面碰上一個身穿暗藍色提花綢的中年男人,一見她就露出了驚喜之色:“少東家,您怎麼有空來了?草民去年來這裡喝茶,曾有幸得見少東家一面。”
俞宛秋聽到“草民”二字,就知道不妙,果然,角落裡立刻響起好幾道抽氣聲和驚歎聲:“那不就是太子妃?”
“早就風聞這間茶樓屬於太子妃名下,我還以為是謠傳,誰知竟是真的。”
“太子妃好漂亮!”
“那當然,聽說寵擅專房,太子為她拒納姬妾,整個東宮就她一個女主子。”
“太子是什麼眼界,庸脂俗粉哪看得在眼裡。”
俞宛秋有些尷尬,走也不是,進也不是,她一向很注意隱瞞身份,對大掌櫃陳進業都沒透露過真姓氏,到底是誰揭穿的呢?
不過現在追究這些沒有意義,她很快收攝心神,向周圍的百姓報以微笑,趁機給自己的店鋪拉起了生意:“歡迎大家光臨本店,以後店中所有收益都用來開資善堂和濟慈院。”
有膽大的百姓問:“資善堂和濟慈院是幹什麼的?”
名字雖是順手從現代拈來,建立慈善機構的設想在腦海中醞釀已久,並非一時信口胡謅,故而能娓娓道來:“資善堂是資助寡母,收養孤兒的地方,裡面有義學,義莊和一些手工作坊;濟慈院則是慈善醫館,救治那些家貧無力就醫的病人,和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員,這兩個地方都需要義工,希望大家踴躍報名。”
“義工?”
她就知道這個現代詞彙需要作注:“義工,打個比方,義學需要教書先生,可義學是不收學費的,所以教書先生也沒有束脩可領。他做這件事不為掙錢,而是出於義舉,想要幫助那些父親死於戰場,失去了依恃的孩子。”
“當然”,她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等嘈雜聲消失後才接著說:“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