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連連點頭,扶著素雲自去了。
拿起李紈送來的禮物,蘭夫人感慨地說道:“環兒你看,這和田玉鐲看著就很通透,想來是大奶奶的陪嫁之物,指不定藏了多久,我憐她孤苦不想要,又怕她疑心咱們不收是不給她辦事,簡直為難的很。”
賈環看了看玉鐲,也點頭說道:“所以大奶奶對蘭哥兒的心是滿腔的,母親還是收下吧,待金樓再送了時新樣式,母親就送些過去給大奶奶如何?”
蘭夫人點頭說道:“也罷了,總還是拿著你的銀錢做人情。”
屋裡鬨堂大笑,賈環笑道:“母親說的這是什麼話,不過些許銀子,若是換來母親的一笑,比什麼都值當。”
蘭夫人笑道:“且把你會說的,若是擱了以前,你說的些許銀子只是咱們一家的私底,恐也是不夠,如今不知得了什麼運氣,竟是豪富起來,終究還是我兒能幹。”
賈環笑著搖搖頭:“可是母親偏心,三五不時的就拿出來顯擺顯擺,只要別人知道環兒能幹。”
蘭夫人得意地笑道:“不是我兒能幹,為孃的又拿什麼說嘴。”
林嚒嚒也是跟著湊趣:“果然環哥兒是大好的,拿起什麼什麼都是賺錢的,日前奴婢跟著進了宮,見了宮裡的姐妹,大家只說現如今悅來酒樓已然成了京城酒樓的風向標,他做什麼,大家就跟著做什麼,以便招徠客人,只是終究畫虎不成反類犬,滋味比起悅來酒樓差遠了,反倒失了他們的本色,所以客人更少了。”
這番奉承下來,蘭夫人心情大好,拿著帕子捂著嘴,只在那裡嘻嘻笑個不停。
賈環也是很受用,遂和林嚒嚒笑道:“其實過兩日跟著天冷下來,那酒樓就要再推一道新菜,這個菜味道好,又能暖和身子,到時候送到廚房裡要柳嫂子做了給母親和嚒嚒你們吃吃看。”
蘭夫人聽了心裡倒是很高興,拉著賈環說了半天,突地想到一事,皺了眉頭在那裡說道:“其實如今三姑娘被賜了婚事,雖說是日子定在了明年,其實也很該打算起來了,就是不知二太太那裡是何章法。”
賈環點點頭,雖說誠親王歲數是大了些,很應該早早娶親,只是黛玉和探春年紀實在太小,只得折中計算,等到明年娶親,誰叫他一直拖到現在還不肯娶親呢,論理也是該著。
只是這嫁妝麼,賈環心裡冷笑兩聲,如今林如海沒有早逝,林家的家產是指望不上了,賈赦又早早還了欠銀,過些時日賈璉幾人跟著出去平安州,依著賈赦的性子是要多拿的,莊子又是先前置下沒有再買的,現在不過是進的少出的多,只不過賈母看著不管,只任著王夫人折騰週轉,若是要和王夫人要嫁妝銀子,只怕比割了她的心肝還要難些。
遂和蘭夫人說道:“三姐姐既是明年出嫁,嫁妝很是該早早打算起來,只是母親出面去說不妥,不然就讓二老爺出面和二太太交際如何?”
蘭夫人也是憱王夫人的,遂點頭說道:“我也是這般想的。”
及至見了賈政,蘭夫人並著賈蘭要去家學的事情和探春備嫁之事與賈政一一說過。
賈政皺了眉頭,心想二太太果然近日是昏憊了許多,一個是自家的親孫上家學,一個是府裡的姑娘備嫁妝,哪件不是她這個管家事的當家主母需要想到的,卻讓一個懷了身孕的人替她提點,究竟是羞也不羞。
蘭夫人見賈政蹙了眉頭,心裡一緊,低頭戰戰兢兢等著被批。
賈政卻是一笑,拉起蘭夫人的手親暱的說道:“還好有你,若不然我就險些忘記了。”
蘭夫人莞爾一笑,低頭依在賈政懷裡說道:“本就是內院的事情,二老爺是要在外面建功立業的,何須看這些小事。”
賈政輕哼一聲:“可是二太太本就管著府裡事務,且想不到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