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做別人,聽了這些話,也就走開了。但是,周氏不是別人。
“他現在發財了,他還在乎這點口糧?狼心狗肺地。非要從我們老的嘴裡挖這幾口吃的。”周氏不看連守信,也不看連蔓兒幾個,故意對著對面的牆拍手打掌地道,“這不都翅膀硬了嗎。看見我,都恨不得我早點死了,一個個地躲著我,怕我吃了他那。心眼子狼,喪了良心的……”
連守信張了張嘴,想要說話,最終卻是無話可說。因為講道理。和周氏是講不通的。向周氏服軟,只能讓周氏進一步的壓榨他們。而和周氏說硬話,這又是連守信不忍心做的。
“爺,稱好了沒,稱好了,我們就拿走了。”連蔓兒清脆的聲音道。
不能和周氏講理,也不能和她對罵,那麼只有無視她。將她的罵聲當做山歌,該幹啥就幹啥。這是連蔓兒幾個孩子私下裡總結出來的對策。
連老爺子的目光落到連蔓兒的身後,隨後又看向五郎和小七。三個孩子樣子都很平靜。沒有憤怒、也沒有害怕,似乎沒聽見周氏的聲音。
連老爺子不由得一震,周氏的話是怎樣的搓火,他一清二楚。就是有些城府的成年人聽見了,只怕也不能忍受。三個孩子不跟周氏頂嘴,這個他並不吃驚。連守信和張氏,將這幾個孩子教養的很好。可是三個孩子臉上竟然一點憤恨都沒有,這讓他很震驚。
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他不是沒見過,但是連蔓兒、五郎和小七,最大的五郎今年也不過才十三歲。
連老爺子突然意識道。一直以來,他都忽略和小瞧了連守信和張氏的這幾個孩子。
“稱完了,拿走吧。”連老爺子回過神來,態度更加和藹了,“拿得動不,爺幫你們拿一個袋子。”
“爺。不用了,我們拿的動。”五郎就道。
大傢伙誰都沒有搭理周氏。
周氏對著牆一陣吐沫橫飛,卻一點預期的效果也沒有,她一下子就啞了嗓子。
“你個王八犢子,你心真狼啊……”周氏可不是甘心被忽略的女人,她稍一愣神,就立刻撲向連守信。
連家經常吵架,多隻是嘴上罵的歡,看誰嘴上功力高,自家人從不動手。即便是周氏,也從沒有動手打過兒媳婦,對孫兒、孫女,更不會動手。不得不說,這是比較文明的,同時也是比較聰明的做法。
周氏要動手,都只挑兒子動手。連蔓兒曾經仔細地分析過,周氏這些年在連家幾乎能夠做到隻手遮天,與她本能上對家庭中許可權和領地的聰明和牢固把握,有著極大的關係。
兒子怎麼打都沒關係,但是要是打了孫子、孫女,那就是徹底侵犯了她的兒子做為男人的領地,也讓兒子徹底跟他離心。當然,攛掇兒子打兒媳婦、孫子、孫女,就是另一回事了。不過,起碼在連守信這,在這上面周氏從來沒有成功過。
也許,正是因為連守信的這一點堅守,讓周氏始終不敢跨過這條界線。
周氏撲向了連守信,但是撲的並不成功。連守信因為周氏對他的冷暴力,心裡不舒服,巴不得快點拿了糧食走,所以一等連蔓兒和連老爺子說完話,他就對周氏和連老爺子招呼了一聲,將糧食背到背上,往外就走。
結果,周氏的巴掌沒拍到連守信,只拍到了糧食口袋上。
“幹啥那你!”連老爺子見了,忙大步上前,一把將周氏拉開。
連守信、連蔓兒、五郎和小七各自拖著大大小小的糧袋子魚貫而出。
背後,是連老爺子壓低了聲音在訓斥周氏。
“爹,快點走。”連蔓兒小聲催促。周氏要和連老爺子吵,就讓他們自己吵去好了,他們快點走,就能早點離開是非之地。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周氏本來就是連老爺子的責任。
連守信這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