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快出來。一會你嗆水可沒地方哭去。”連蔓兒就道。
她的話音剛落。小七就溼漉漉地從水缸裡冒出來。
“大姐,二姐。”小七摸了一把臉上的水,笑嘻嘻地衝連枝兒和連蔓兒道。
那水缸裡有多半缸的水,小七站在缸裡,也並不比缸高多少。那水面則是恰恰高過小七肚臍的位置。
夏日天氣熱,一天下來若不洗澡,身上就覺得黏黏的不舒服。繞著村子的小河有幾處深水窪,村裡的半大孩子,甚至大老爺們都愛去那裡,鳧水兒玩,連帶著洗個澡。以前,連守信也曾經帶著五郎和小七去河裡洗過。
現在,連蔓兒家自己建了浴室。連守信事忙,而且和從前的身份也不大一樣了,因此就不再往小河那邊去了。要洗,只在家裡洗就行。小七倒是張羅著去河裡洗,其實他是想去鳧水兒玩。張氏當然不肯,就是有五郎帶著小七。張氏也不鬆口。
莊戶人家夏天洗澡,除了下河,另外還有一個法子,就是曬一大缸水。經過一晌午的暴曬,水缸裡的水曬熱了,洗澡最為舒適。連蔓兒家有了浴室,本來不用這樣了,偏小七就喜歡這麼玩水,所以每天這跨院裡都要曬上一缸水,就等著小七放學回來洗。
這是專屬於小七的浴缸。以前小七洗澡,不是連守信幫忙,就是張氏幫忙,而且必然是脫的光溜溜的。' ~'現在,小七上了私塾,就自己說長大了,是不肯再光著屁股的。比如說現在,小七脫了衣裳,身上卻還留著一件肚兜。
半、裸,其實還是光屁屁。連蔓兒暗笑。
“小七,姐給你搓背啊。”連蔓兒就笑道。
“呀,姐,不用你,哥都給我搓過了。”小七連忙拒絕,身子還往水裡埋了埋。
小屁孩,知道害臊、男女有別了。連蔓兒見小七有些窘迫的樣子,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
這會工夫,五郎已經去後院跟吳王氏打了招呼回來,還給小七帶來的換洗的衣裳。
等連蔓兒和連枝兒進廚房洗了香瓜,又將一個西瓜切了,用大托盤托出來的時候,小七已經被五郎從水缸裡給撈出來,擦乾淨了頭髮和身子,換上了乾淨的新衣裳。
“走,吃瓜去。”連蔓兒招呼五郎和小七。
幾個孩子一路笑著去了後院,都到上房東屋裡。大家一起吃了瓜,吳王氏又說了一會的話,這才告辭離開,自然,還帶上了張氏為她準備的半籃子鮮菱角。
吳王氏走後,五郎就問張氏,吳王氏來,是不是有啥從太倉傳來的訊息。張氏只是搖頭,說沒有。連蔓兒就知道,這件事,張氏是下定了決心,不讓她們幾個知道的。不過,那之後的幾天,連守信的臉一直都是陰著,就是小七去哄,也難得見一絲笑容。連蔓兒暗地裡琢磨了一下,就斷定張氏是將那訊息告訴了連守信。
……
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大暑節氣。一年中最熱的時候到了,同時這也是麥收的季節。春小麥生長期比較短,下種又比其他作物早,因此最早收割。麥子不同於玉米、高粱等作物,它的收割最要掐時間,既不能早,更不能晚。早了,麥粒注漿還不夠飽滿,而若是晚了,就會發生麥粒從麥穗上脫落等情況。而這早晚之間的時間差距,又極短,一天、兩天,也許就錯過了時機。
而收麥的季節,又最忌下雨。若是麥子成熟,又不能在雨前收割完畢,那麼麥粒就會發芽,影響收成。
所以說到收麥子,通常前面都要加一個搶字。
連守信連著在地裡看了幾天,終於大手一揮。
“麥子熟了,開始割麥子。”
麥子的收割,與穀子的收割大同小異。就是要用鐮刀,將整株的麥子割下,然後捆做一捆捆地,運回到晾曬的場地。為了搶收麥子,連守